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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药有毒伤肝害肾,这是 “莫须有” 的污名化

得一老师 本能系统医学论 2021-10-20



继续昨天头条有关中药近日被退出《中国药典》议题。穿山甲因为非法交易、非法捕猎等商业利益驱使下濒临灭绝,被清除药典。点击查看:穿山甲退出中药群,动物濒危的锅该中医药来背吗?


穿山甲不再谈,今天说说另外三种药因为有毒的缘由被剔除药典。


在最新出版的2020年版《中国药典》(一部)中,穿山甲、马兜铃、天仙藤、黄连羊肝丸等四个品种未被继续收载。


而马兜铃、天仙藤的基源均为马兜铃同属植物的不同药用部位,未收载的原因或是由于其存在肾毒性。黄连羊肝丸未收载的原因,是因为处方中含有夜明砂(蝙蝠类动物的粪便)。



先来看看社会上说中药有毒的毒害事件。


18年,媒体报道,河南一名11岁的小姑娘,放学后因为口渴,一口气喝下了妈妈泡的一碗山豆根水(约50克山豆根,随后出现口角紧闭、头晕、呕吐等症状,后被医院诊断为中毒性脑病......手脚变形、身体抽搐,活动无法控制。


小姑娘中毒前


中毒后:因为脑损伤严重,基底节区严重受损,治疗难度很大


“我居然自己亲手毒坏了我的女儿……”女孩的母亲痛苦不堪,“我真的不知道山豆根有毒,原来我自己也煮水喝过,想着它可以治嗓子疼,谁知道女儿喝了会中毒这么深。是我的疏忽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的家,我宁愿现在受折磨的是我,而不是孩子。”医生表示正常人饮用含有6克以上的山豆根水就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都市频道



据了解,因为具有清热解毒,消肿利咽之功效,山豆根常用于火毒蕴结,乳蛾喉痹,咽喉肿痛,齿龈肿痛,口舌生疮等病症的治疗中。


山豆根


然后报道中列出了各类有毒中药。并且言之凿凿,是药三分毒,这些中药千万不能乱用!

包括前几年有论文结论“马兜铃致癌”事件也是闹得沸沸扬扬,别的不说,肇事者并没有提供马兜铃酸导致肝癌的直接证据。对此,当时国家食药监总局新闻发言人称,根据流行病学大样本、大数据分析,我国肝癌患者主要由乙肝病毒感染引起。是否与马兜铃酸有直接关系,尚无有力的数据支撑。含马兜铃酸中药与肝癌的内在联系也不清楚。但是,在媒体或者中医黑们的反复传播下,标题变得越来越耸人听闻。例如,《“害人不浅”马兜铃酸是个什么东西?台湾八成肝癌及大陆近五成肝癌凶手竟是它!》,《伤肝伤肾还强致癌!“马兜铃酸”这个名字一定要记牢》,《这个研究火了,马兜铃酸致肝癌?!》……这些标题让不明真相的公众心惊肉跳,不少人只看标题不看原文,也不去探究马兜铃酸和肝癌之间的因果联系,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一篇没有确定结论的论文变得言之凿凿,搞得人心惶惶。


多年来,中药有毒的说法一直在广为流传。中药伤肝伤肾,大多停留在讲不清、道不明的传说层面。西医拿单独拿某些成分研究是否有毒有害乃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后面具体我们再谈。但是,一些媒体和中医黑自媒体从中推波助澜,不只是质疑中药毒性,而且进一步推论“有毒的中草药千万别乱吃”,以“莫须有”的罪名抹黑整个中药行业。

  

比如,最近的疫情期间有人口出狂言,感染病毒也不用中药,点击参考:(奇葩!某些科学家“宁肯无药治疗,也要反对用中医药”!政协委员怒问:为什么?!)

还有个别国家如瑞典等,拒绝中国的防疫中成药,理由是成分有毒,把好心当驴肝肺,那么爱用不用。


那么,中药的「毒性」等于有毒吗?


俗语有云,“是药三分毒”,同时又有“有病治病,无病养生”用中药的说法。

在临床上,也常会有病人问起,某种药能不能长期服用,有没有副作用。那么,中药到底有没有毒?或是哪些药有毒?事实上,问题并没有这么简单。到底该怎么认识中药的“毒”呢?


在远古时期先人怎么识得草药。在认识的过程中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人们在采集和猎取食物的过程中,一些特殊的“食物”被区分出“利”与“害”:利者可以用来疗疾、强身,即早期的药;害者轻则致病,甚则害人性命,即需当避忌的“毒”。

其中,流传最广、最具传奇色彩的是“神农尝百草”的传说。《史记·补三皇本纪》曰:“神农尝百草,始有医药。”神农氏在尝百草的过程中,经常会遇到毒草。《淮南子·修务训》曰:“古者民茹草饮水,采树木之实,食蠃蛖之肉,时多疾病毒伤之害。于是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尝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苦,令民知所避就。当此之时,一日而遇七十毒。”

即使是传说,也可以知道“毒”与“药”自发现之时,就缠绕在一起。其中,有一个问题值得思考:神农氏一日而遇的七十毒,“毒”药所占比重是很大的,这些“毒药”是被弃用了还是也找到了它的用途?答案显而易见的。


怎么定义中药的毒,广义而言毒,是对药物偏性的概括,狭义而言则是指药物的有害性。

在早期,用来治病的“药”,皆称为“毒药”。《周礼·天官冢串》曰:“医师掌医之政令,聚毒药供医事”。中医经典著作《黄帝内经》也有相关记述:“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素问·异法方宜论》)、“毒药攻邪,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素问·脏气法时论》)唐代的王冰注解指出:“药,谓金玉土石草木菜果虫鱼鸟兽之类,皆可以祛邪养正者也。然辟邪安正,惟毒乃能,以其能然,故通谓之毒药。”“毒”是逐邪驱病的“药能”,是药物产生疗效的基础,故“古者以药为毒”。毒药,最早是用来逐邪驱病的。


那么这里就清楚了,在中医概念里,有偏性的药物用来治疗疾病的药可以称为毒药。即以药物的偏性来调整人病了之后的偏颇状态(非正常状态),此时,你叫它有毒也行,因为正常人吃了或病人辩证错误吃错了,它确实都会产生副作用,完全可以叫有毒啊。同时叫它无毒也行,因为在中医思维辩证下病人吃对了,治病了痊愈了,你能说它有毒吗?此时你还拿成分分析有毒无毒不是耍泼吗?这是科学的态度还是不安好心我们不得而知。


中医界最有名的话大家一听就明白了,“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大黄是通便比较峻猛的泄下药,在有些急症当中必须要用到大黄来通便而救人于顷刻,要是错用和误用,后果可想而知,好汉也经不起三泡稀,更何况病人。你说它有毒没毒?能死人的。人参也是一个道理,世人都认为人参大补,那是好药,用不当也能毒害人,但人的意识里不会认为人参不好。


所以,其背后的机理是“借药性之偏,以调人体的偏盛偏衰”。药大都是有偏性的,皆是对疾而为用,即使未冠以‘毒’字,也不是日常常用之物。所以,“有病治病,无病养生”的用药观念并不值得推崇。治病讲究对证,养生也讲究因时、因地、因人制宜,所用药物也不是一成不变。就如吴鞠所讲:“如对症,毒药亦仙丹;不对症,谷食皆毒药。”


此外,药的偏性有大小,良毒善恶宜以病分药物中,有偏性大的,也有偏性小的。早在《黄帝内经·素问》“五常政大论”篇中,就有了对药物大毒、常毒、小毒、无毒的区分,而《神农本草经》对药物“三品”的区分,也考虑了这一点:上药主养命,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宜于养老延年;中药主养性,无毒、有毒,斟酌其宜,宜于欲遏病补虚羸;下药主治病,多毒,不可久服,宜于欲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其中,上品药中有极少重金属类有毒之物,被视为养生延年之品,是受了道家炼药服食的影响,与事实不尽相符。

本草典籍中多有“大毒”“有毒”“小毒”的区分;《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也将有毒中药做了“大毒”“有毒”“小毒”的不同标注。一般认为,大毒者,偏性最大、毒性剧烈,使用较小剂量,即可迅速发生中毒损害、甚至死亡。药如生川乌、生草乌、马钱子、红粉、斑蝥、砒霜等。

几年前,在网络上就流传着“中药毒副作用一览表”,列出了大量中药及中成药。如:马兜铃、关木通、天仙藤等含有马兜铃酸,为肾毒素可导致肾衰;雄黄导致砷中毒;板蓝根长期服用能损害肾脏;就连肉桂过量使用可能对肾脏有毒;全蝎可引起过敏反应、血尿、糖尿、蛋白尿;川楝子能使心、肝、肾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能导致中毒性肝炎,等等。这类药物,是不是因为它的某个或某些化学成分“能导致器官损害、机体功能障碍,甚至导致死亡”就需要避忌呢?我们重点要强调的是,首先,论药不论病,无异于胶柱鼓瑟。再者,拆分为一个个化学成分的中药也已不再是中药。那是化学药或者西药。
中国中医药报

总之,中药之毒是可以有效趋利避害的,用之得当则没有毒副作用。


药之有毒无毒在于其用,药用对了,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就是药;药用错了,用在不需要的人身上就是“毒”。

即使是孕妇,在《素问·六元政纪大论》黄帝向岐伯请教了这一问题:“妇人重身,毒之何如?”岐伯答:“有故无殒,亦无殒也。”讲的是妇人怀有身孕而有大积大聚影响胎儿的情况下,有毒的药该用就得用了。当然这需要功夫了,以免影响胎儿。

最后要说的是,中药讲究配伍与炮制,经过中药的配伍调和与中药的炮制工艺,许多有毒的中药的毒性可减轻或消除,同时也能达到增效的目的。比如附子有大毒,经过炮制和久煎,毒性已减。李可老中医往往用大剂量的附子急救,效果可称为神奇。更多的中药配伍与炮制达到减毒增效是中医比较专业的内容,这里不在阐述。中药里边这么多配伍相参,辩证用药,怎能用一个化学成分分析有毒无毒就可以评头论足的?

西药那么多一个个伤肝害肾又情何以堪!?

中医药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要把它继承好、发展好、利用好,离不开良好的舆论氛围。在众声喧哗时,社会各界特别是各类媒体和中医黑们要摘掉有色眼镜,少些污名化臆想,多些责任担当,正本清源,还原岐黄术的本来面貌,不要让“莫须有”毁了中医药。
部分资料参考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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