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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开疆拓土,呈现三千年未有之变局

孙不熟 城市战争 2020-02-27

3000年未有之变局,这是成都正在发生的事情。


在浩如烟海的华夏文明史中,成都占据了四川盆地内自然条件最好的区域,其主城区一直处在龙泉山和龙门山两条南北山脉的相夹地带,呈现出“两山夹一城”的空间格局。


图片来自“星球研究所”


在东西两道生态屏障的滋养下,成都享受了3000年的温润,既活色生香,又恬然自得。独特的地理环境,成就了这座城市3000年来“城名未改、城址未变、中心未移“的传奇。


但今天,这座千年古城正在冲出舒适区,打破“两山夹一城”的古老格局,大踏步跨越东部的龙泉山,准备“开疆拓土”,干一件大事儿。


近日,成都市委十三届五次全会召开。全会指出,深入推进城市东进、加快建设东部新城,是践行新发展理念、回应人民美好生活向往的必然选择。


一时间,“东进"的号角响彻云霄,人们惊呼,屹立于成都东郊已千万年的龙泉山在规划图中已变身中央公园,亘古不变的“两山夹一城”变成了“一山连两翼”。



几乎所有人都在问,成都为什么要东进?


一句话,天时地利人和,都在驱使这座城市向东。


01


首先说说地利。


早在2017年,成都市第十三次党代会提出“东进、南拓、西控、北改、中优”城市空间发展战略,这和我生活的广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广州的空间战略则是“东进、南拓、西联、北抑、中调”,根本的原因是穗蓉两城在地理形态上有着诸多的可比性。


广州的北部是岭南山脉,城建成本高,且有流溪河水源保护区,需要限制大工业的发展,所以采取了“北抑”策略,只是后来觉得“抑”字不好听改成了“北优”。



和广州类似,成都的西部是青藏高原,经济腹地很小,而且有都江堰灌区、龙门山生态保护区,生态比较脆弱,需要对产业门类、发展规模进行控制,所谓“西控”便是此意。


图片来自“星球研究所”


当然,无论是广州的“北抑”还是成都的“西控”,都不是不发展,而是说要选择性的发展,优先发展对生态环境没有干扰的绿色产业。


广州的南部一马平川,且濒临南海,拥有南沙这个国家级新区,可以放开手脚发展,于是用了一个“拓”字。


和广州类似,成都的南部也是平整开阔之地,同时亦有天府新区这个国家新区,产业腹地较大,“南拓”自然是应有之义。



广州的西部是老城区,老火车站、批发市场尾大不掉,而且和佛山接壤,发展空间有限,协同发展才是关键,于是采取了“西联”战略。


和广州类似,成都的北部紧邻德阳和绵阳,城市建设比较早,亦有老火车站和批发市场,居住环境杂乱,“北改”战略凸显的是改善环境之意。


广州的东部是丘陵地带,基本农田较少,建设用地多,且靠近香港、深圳,是广深高速、广深铁路的起点,城市开发可以高歌猛进,于是采取了“东进”策略。


和广州类似,成都的东部亦是丘陵地带为主,适合工业开发,且靠近重庆,是成渝之间各种交通干线的必经之地,发展掣肘少、需求大、呼声高,同样可以大踏步前进,“东进”二字非常贴切。


值得一说的是,同样是发展,“东进”和“南拓”在内涵上有所不同。


按照我的理解,所谓“进”是一种目标笃定、方向明确的进击姿态,而“拓”虽然也有进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探路姿态,目标和方向仍在描绘中。


无论是广州还是成都,一字之差,都反映了“东进”和“南拓”两条轴线完全不同的观感,一个是目标明确、高歌猛进,一个是投石问路、开疆拓土,不得不佩服规划术语的精准和用意之深。


至于中心城区,广州的战略是“中调”,成都的战略是“中优”,内涵大致相当,都是为了优化提升中心城区功能,加强中心城区在商务商业、国际交往、科教文卫方面的引领功能。


02


再来看看“天时”,任何大变革的出现,都离不开时机的支持。


要知道,10多年前的东部,几乎是一张白纸,龙泉山以东的大部分片区甚至都不是成都的行政区,那个时候如果提东进,八成会被认为太过超前,但在今天,东进的时机可以说已经成熟。


最近两年,东部地区集中涌现了一大批发展平台,包括天府国际空港新城、简州新城、淮州新城、简阳城区以及龙泉山城市国家森林公园在内的“四城一园”正渐次落子。


成都市域五大功能区(来源:成都市总体规划2016—2035)


2016年5月,龙泉山东侧的简阳市划归成都代管,跃升为成都大都会区的一部分。至此,东部新城总面积达到3976平方公里,发展空间巨大,这为成都跨过龙泉山、开辟新空间创造了物质基础。


同年,在简阳的成都天府国际机场全面开工建设,其被定位为国家级国际航空枢纽,是丝绸之路经济带中等级最高的航空港,也是世界第四大机场,仅航站楼面积就达120万㎡,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超级枢纽”。


交通方面,东进区域已建成高速公路5条,通车里程350公里。已建成中金快速通道、金堂大道等5条快速通道,通车里程约200公里。


不仅如此,位于东进版图的另一边,运营“中欧班列”的成都国际铁路港也日渐成熟。2018年全年累计发送货物36万吨;2019年上半年,成都国际铁路港进出港货值达449亿元,同比增长77%,预计全年实现贸易将超千亿元。



目前,成都国际铁路港已联通境外22个城市、境内14个城市,累计开行3377列,占全国中欧班列开行总量的1/4,连续三年位居全国第一,打造出中国跨境货物运输集散的重要转运枢纽。


可以说,“东进”战略图中,一下子冒出两大国家级战略意义枢纽——天府国际机场与中欧班列(成都)铁路港。正是依托这两大国际港埠,不沿边不靠海的成都,打通了国际商贸通道,变身为面向国际的口岸城市。


这既是成都东进的底气,也是成都建设“一带一路”西南门户的底气!


成都在“一带一路”中的位置(来源:网络)


03


再来说说“人和”,著名城市规划师袁奇峰曾说过,城市是社会经济关系在空间上的投影。任何一座城市的空间拓展,背后一定有“人和”的因素。


当前,成都发展的一大痛点便是大城市病,该市人口总量已达到1633万人,超过广州,位列省会城市第一名,且超过直辖市天津,在全国范围内仅次于北京、上海和重庆。实际管理人口则超过2000万,中心城区人口密度超过1.4万人/平方公里。


可以说,人口总量和人口密度都非常大,带来了拥堵、高房价、空气污染等大城市病。在高德地图历年发布的堵城排行榜中,成都常常位居前十。


为此,成都特别提出了“中优”战略,实行“三降两提”,即降低中心城区开发强度、降低中心城区建筑尺度、降低人口密度,提高中心城产业的层次、提升城市的品质。


而且,成都已获批为国家中心城市,不再只是区域性中心城市,它将和北上广一样承担全国性的城市功能,这意味着成都未来的人口和经济规模只会更大。在此背景下,中心城区的承载力根本不够用,成都必须走出温润了几千年的舒适区,开拓新的城市空间,以承接持续新增的人口和产业。


而要开辟新的城市空间,东部无疑是最容易凝聚共识的一个方向,前面,已经分析过,这既是成都地理形态决定的,也是成都东部两大国际枢纽驱动的。


更重要的是,东进不仅能凝聚到成都人的共识,还能获得重庆人的共识道理很简单,重庆在成都的东边,成都向东、重庆向西,二者迟早要胜利会师,这是人心所向、大势所趋。


众所周知,中国经济目前有三大核心发展极,分别是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这是没有争议的,有争议的是第四极到底是谁?


现在越来越多的声音认为是成渝城市群,首要原因是它拥有成都、重庆两个超大城市,最接近沿海三大经济区的多核结构。相比而言,华中、西北、东北、山东半岛几个城市群,目前都还是一城独大,规模效应都不如成渝。


但和沿海三大经济圈相比,成渝经济区最大的一个痛点便是“连片度”不够,来看看NASA此前发布的一张灯光图:



如图所示,珠三角的连片度最高,相互之间的行政边界完全模糊。长三角次之,整体上已全部连成片。京津冀稍弱,但京津两大城市非常近,二者之间的空白地带已经不多,联系度也非常高。


成渝两大城市的亮度也很高,但是二者之间还存在大片的暗处,灯光的“连片度”在四大城市群中最低,显示这个城市群的“长尾效应”还远远不够,亟待加强次中心城市和卫星城的建设。


成渝城市群要想坐稳中国经济第四极,就必须解决好这个问题,把两大核心城市的中间地带“填满”。


在此意义上,“成都东进”可谓顺势而为,呼之欲出了。


04


基于成都的地理形态、基础设施格局,以及治理大城市病、推动成渝城市群协同发展的需要,今天的成都迫切需要跨过东部的龙泉山,拥抱更广大的发展空间与更优的空间格局。


正如上海跨过黄浦江拥抱了浦东新区、北京跨过五环线开创了通州新城、广州跨过珠江水网收获了南沙新区。这些城市走过的路,为成都积累了充足的经验。


当前,成都正在迈向国家中心城市的宏伟征程,这座城市也需要自己的浦东、通州与南沙,实现城市经济和人口的倍增计划。在综合性城市功能方面,做到和北上广等量齐观、遥相呼应,共同撑起中国经济的四大发展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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