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王杨沁如：四字姑娘的第九年
编者按
“努力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这是习近平总书记的明确要求，也是人民群众的殷切期盼。
杭州法院人牢记初心使命，秉持“三正”建“三信”工作理念，以养正气，争当群众信任的法官；明正理，制作群众信服的裁判；守正道，建设群众信赖的法院，不断提升法院工作核心战斗力，为全面打造“重要窗口”护航添彩。
本公众号推出“以三正建三信”专栏，定期发布杭州两级法院优秀法官典型事迹和微创新案（事）例，传递新时代司法正能量。
走出杭州中院办公楼7层的电梯，迎面是一幕正对钱塘江的落地窗。夜幕降临的时候，隔江的霓虹摇映着波涛，像一簇簇繁荣和安宁的渔火，成为每一个法院夜归人的背景色。
王杨沁如的办公室在右转左手边第二间，透过敞开的门会看见格外整洁的办公桌和白墙上点缀的小小挂饰，在每天从晨光熹微到华灯初上的大部分时间里，这个娇小的身影都会坐在这里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面容温婉的脸上满是专注严肃的神情。
这是“四字姑娘”来到杭州中院工作的第九年，成为员额法官的第三年。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法官”总应该有一张不苟言笑的国字脸，横眉铁面、阔口宽额，就差把严肃与威严写在脸上，似乎很难将一个容颜姣好的小姑娘塞进法官这个职业的刻板印象里。入职之初，王杨沁如也不免有过这样的顾虑，害怕应对纷繁复杂的案件，特别是面对情绪激动的当事人时靠这样的脸可“镇不住场子”。而今，青涩的助理审判员已经成长为一名业务骨干，尤记得师父曾经鼓励她，“站在法庭里，你就不再只是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国家、代表法律，身后的法徽会给予你力量！”九年如水的青春走过，信念与专业，是她“镇得住”的依靠。
夜归的醍醐
“王法官，不调了，这么晚了调啥，你也要下班我也要吃饭，法院该判判吧……对方没诚意，我车都快开到余杭了……”
“你这样你别急你先听一下这个方案好不好……”
这是一场已经持续到晚上9点的调解，5个小时来回拉锯，其实反反复复争执的只是关于付款时间、律师费承担等小问题。长期纠纷累积的不信任，让双方一时难以放下芥蒂，在细枝末节上吵吵嚷嚷一直争执到夜幕渐浓，终于一方当事人愤而离席，自顾自回去了。
王杨沁如觉得仅仅因为一点点分歧不能化解矛盾太不值得，还想再试试。在一方离场后，她仍耐心地做当事人的工作，反复梳理双方的争议事项和突发状况，在拿到一个相对合理的方案后，再背靠背联系已经离场的当事人，劝返当事人完成调解。从下午4点双方提出初步调解意向，到最后在调解笔录上签字，这份方案经过数十次调整、修正，最终稳稳达成。晚上11点，当事人双双搁下签字笔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感慨，王法官能把调解工作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没说的。
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清冷的江风途经空旷无声的之江路，吹淡一个案子圆满落地的小小的成就感，王杨沁如蓦地想起女儿，她应该已做着小小的梦。
这样的披星戴月对于王杨沁如来说，已是家常便饭。近年来，民二庭案件数量连年攀升，结案压力巨大。成为员额法官的王杨沁如年均结案近300件，如果全年工作日按250日计，则几乎每日结案1.2件。白天时间通常被开庭、会议和各种事务所占据，办公室灯下远离烦扰的夜自然成了撰写裁判文书的最佳时间。王杨沁如习惯于在加班夜里仔细斟酌着裁判文书的说理，力求全面回应当事人的主张。她说，理想的文书说理是做到有情、有理、有据、有力，因为要让当事人看明白，裁判才有信服力。
执剑的刚柔
“这个案子表面上是个人的民间借贷，其实背后的资金来源是公司，公司通过员工名义对外借款，总金额有数亿元……”合议案件的时候，王杨沁如习惯手拿着一份案卷材料，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争议焦点。
如她所说，这是一个民间借贷纠纷，不管是债权凭证还是汇款记录，都显得单纯、简洁而又完备，除了金额较大，似乎并没有什么疑难之处。
然而，通过细致的法庭调查和关联案件检索，王杨沁如敏锐觉察到事情并不简单。原告只是一名企业员工，并不具备出借高达数亿元资金的能力，其极有可能只是背后实际出借人的“代言人”，而这个背后的实际出借人，就是原告所工作的公司。通过进一步的摸排发现，这个公司在其他多个大标的民间借贷案件中都曾出现，用不同员工名义从事对外放贷业务，出借行为隐藏在纸面证据之下极为隐蔽，已知累计出借金额高达16亿余元。该公司并没有金融行业资质，大额放贷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金融秩序和社会稳定。
在依法严厉打击与民间借贷相关的违法犯罪行为、强化协同治理的大背景下，王杨沁如向合议庭告知案件情况，结合合议庭意见上报庭领导，动员全庭深入排查类似关联案件，使多个案件中隐藏于原告背后的真实出借人身份浮出水面。该案经审委会讨论后最终以驳回起诉处理，并得到了省高院的维持。
司法的温度
1529，这是王杨沁如成为审判员以来审结的案件数量。打开法院信息系统的案件查询页面，这1529个案子填满了整整62页查询记录，下拉滚动条的时候无数当事人的姓名闪过，像她法官生涯层层堆叠的足迹，愈坚守而愈厚重。
如果说社会关系的总和是人而为人的定义，或许案件的总和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做法官职业的实践定义。需要牢记内心的是，在这些数字和名字背后是一份份沉甸甸的责任，而这份责任来源于人民群众的托付。
“请求人民法院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两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坐在一号大法庭的原告席上，颤巍巍举着准备好的发言稿，声泪俱下地宣读着。
这是王杨沁如审理的一起股东资格确认纠纷案件，原告是两位国有企业的老员工。在当年的企业改制过程中，他们因是否将工龄置换款转为改制企业职工持股会出资事宜，与离岗企业发生纠纷。在近20年的时间里，两名原告不断诉讼、上访，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王杨沁如在阅卷和与当事人沟通的过程中，了解到与两名原告有着相似经历的还有一大批离岗工人，他们都对当年的选择心存不甘。面对可能发生的群体性事件，王杨沁如觉得不能简单采取回避的方式，而是应当直面问题的症结，变“堵”为“疏”。于是，她决定将庭审地点调整至一号大法庭，让近百位利益相关方都坐到了旁听席上。整个庭审过程从早上九点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两点，王杨沁如驾驭庭审从容镇定，释法明理一丝不苟；又以其细腻、耐心，安抚当事人，数次化解即将发生的混乱。两位精神矍铄的老年人在庭上发表着自己的见解，表达着自己的诉求，无论其主张是否能得到法律的支持，但表达本身即是一把解开纠纷的钥匙。
判决作出后，两位原告亲自来到法院领取判决书，王杨沁如再次接待了他们。收到判决，两位老人表示对结果并无意外，但十分感谢法院让他们在庭审中将积聚多年的心里话畅所欲言。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王杨沁如心里百感交集。法律是冰冷的，但法律人是有温度的。很多时候多一些设身处地，多一些以真心换真情，老百姓便会多一点幸福感和获得感。
改革的脚步
“软件这个功能的设置不太合理，我们办案子的需求不是这样的……”最近几个月，常能在王杨沁如的办公室听到她与软件工程师这样的对话。
近两年，法院智能化建设开展得如火如荼，但在软件与硬件配备不够完善的情况下，迅速上手“无纸化办案”意味着要改变多年来的工作习惯，没那么容易。
“先让软件好用起来……”王杨沁如作为“无纸化办案”软件推广小组的成员之一，积极尝试与探索智能化办公的各方面功能，她认真发现并记录着软件存在的问题与弊端，将审判工作的实际需要耐心地反馈给工程师。专业的“用户体验”加上工程师们的“技术加持”，很快同事们发现软件好用多了，王杨沁如很高兴自己能帮大家“小马过河、试试深浅”。同时，她还耐心地教会庭里的老同志使用各类新型软件、数据库、办公办案平台，大幅度提升了工作效率。
结 语
知道要写一篇关于她的文章，王杨沁如羞怯的笑笑，说了好几次抱歉，像把一件极不好意思的事负担给了别人。对她来说，法官工作只是日常，并无甚可特别称道之处。九年司法生涯涓滴汇聚，也不过是平凡岗位里平凡工作的一次次累积而已。然而，每一个在平凡岗位里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怀有强烈热忱的人，他们在平淡故事里的所思所想却往往是丰沛的。
王杨沁如深知，作为一名法官，一生中可能会审理成千上万起案件，1起案件放在统计数据里只是一个小写的甚至省略的“1”；但对许多当事人来说，一生可能就进一次法院，这1个案件就是他们唯一的大写的“1”。这些法官眼里平平无奇的案件，可能关系着当事人的生活幸福、家庭和谐、财产安全，甚至自由和生命。要把每一个小写的“1”都当做大写的“1”。
“每一个法院人都是这样想呀。”王杨沁如这样说道，语气又像讲了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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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民二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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