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展开还乡计划,都已临近春节。在此刻谈论故乡,似乎暂可放下工作的重负,这是一年中为数不多的时间,我们开始好好想一些自己的事儿,关于我们的来处与过往,那些期待的、信任的、担心的、失望的,以及我们的爱(对,更多是爱)。写这些字时,不需要想太多。这大概就是让“还乡计划”一直进行下来的理由。都第九季了,真好。“图片故事”是今年还乡计划的主题,它具有很大的开放性,可以是任何内容,甚至应超越期待与设想——只有回到故乡,你才会知道。我们已经收到了一些读者来信,OFPiX梳理了报名表单,认认真真地写下这些地点,基本遵照作者填写表格时的称呼,假如大家真的把图片故事带回来,它们就会成为这本“故乡志”的标题,不管那是一个多么微小的地名,它都将是这本书的主角。
还乡计划第一季“摄影如奇遇”,十几位摄影师按照拍摄提纲为自己的故乡留存档案。
说到故乡,很多人谈论自己的身份就开始了以故乡为参照点的描述:“从未离开家乡的人”;“他乡待了七年,总被认为是南方人的北方人”;“已将户口迁离故乡的异乡人”……几年前,我们就曾梳理大家谈论故乡的话语“当我们谈论故乡的时候”,这一次,我们也简单地做了一个综述,因为表单填写时未曾征求大家是否可以公开留言,以下我们暂隐去人名。每次回家前都既期待又害怕,不明白到底害怕什么。……对于还乡这件事,我想说,如果说想家就像是个离不开爸爸妈妈的小孩儿,那我确实是,大概永远是。 毕业之前想着拍家里,但出于内向和害怕。因为农村地带对于这种整天感觉无所事事,拿着相机瞎摆弄的人无法理解,我只能偷偷的,尽可能呈现我至今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环境。长大以后常常会思念自己的童年时代,……总感觉小山村里的生活是很简单的,四时耕作,每天做三顿饭,一切的变化都很小,能给人带来更多的安全感。可能是从大学的时候开始,开始对于身边人更加地珍惜,会对自己没有陪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身边感到愧疚,每次回去都会通过帮忙做饭、洗碗、扫地、帮忙铺床、买东西带回去的方式来实现一定的补偿。这一次还乡,我还是会和往常一样,去寻找自己的记忆、找到那些带来安全感的场景、去做那些能给自己带来安慰的事情。 还乡是持续被置于归属与分离、亲密和距离、安全感与远方之间拉锯的空间。还乡不是回去,还乡是另一种旅行。每到过年随父母还乡和亲人聚在一起,都有一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家是个八线城市,小时候只有三年时间是在老家,随着年龄渐长交集其实也在减少,但却从不陌生,它一直是我的寄情之处。
昨天气温低,吹着风,可能是刚下过雪湿度比较大?那种风一吹到脸上,我好像马上就回到了故乡似的—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我当时就想,记忆这个东西,是从各个感官,浸入到身体里,细胞里,不光是视觉的。一旦某些因素触发到了开关,关于家乡的记忆和感受就会冒出来,一种还乡的冲动就开始乱窜。
我的家乡是我最珍贵的记忆,它包含了我所有的快乐和情绪。我长大后离开家上学,接触的所有人和快乐都无法与家乡比拟。它原本就存在一种破败感,即使修好了路,店面换了装潢,就像包子换了一个形状,我希望我能尽快的将它留下来。 还乡更多的是回到一段凝固的记忆中,人总是会变的,有的出生、有的离开、有的长大,但记忆里的环境还有很多没有变化,还是熟悉的样子,所以,还乡首先是回到过去的记忆中。 对于我和我的大多数同龄人来说,故乡与童年是无法分割的,但它却无可避免地走向消逝。我和父母现在都在城市居住,只有过年才会回到农村去看望祖辈。当那一辈人逝去后,我与故乡的联系便似乎永远割断了,田野、老屋、钓鱼捉蟹,这些童年记忆将离我而去。在此之前,我想先记录下来。 在在北京已经快九年了,但是我依然没有把北京当作家,我仔细想过这是为什么,可能是我喜欢那种完全属于我的东西,我被动的来到一个地方,非自主选择的,这是不属于我的,北京人或许是个很好的标签,但是我依然拒斥,因为它不是我自己挣得的。每年两次回贵州,我发现它其实平平无奇,但是当我在北京时,它依然是我想象中的乐园。(这次回乡)我想记录下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乐园的差别,实际的地方和人物和我的童年记忆中的有什么不一样,有可能明白这些家乡会更具体可感一些。成为摄影师后便每年回家记录一次父母和外婆的生活,今年是拍摄的第二年。通过观察和拍摄家人,对他们以及故乡的一些情感比以前更深刻以及从旁观的视角出发去看他们的时候,会摘掉很多偏见和固有印象,甚至关系有了一些和解,因为从小我就一直想要摆脱故乡和家人的束缚控制想去远方,而通过拍摄才真正去审视和理解他们。前天妈妈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视频,内容是爸爸在大雪纷飞中唱歌,旁边是广场舞大妈标配的小音箱。看到这个视频我触动特别深,让我想到一个点—父母的精神生活。我从十一二岁就开始寄宿,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处于一种渐行渐远的状态,对于他们的精神生活更是一无所知。有时候在自己的圈子待的久了,就会有种“这个世界都是这样”的错觉。对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不了解,这可能会成为生命中的一个遗憾。所以想回到家乡,用影像去了结这个遗憾。
近来越来越关注到熟悉的家人本身了,去除掉了矫情的摄影师的事件,回归到给家人做记录这件事,看着家乡和家人有不一样的快乐。北上广打工十年后回到自己长大的县城考入系统内,家乡在同一个省份的另一个市县的小镇上,过年期间会回去待四五天。
回乡,于我而言,就像偶尔离开大城市,离开所谓的“时代前沿”、暂停实现中产阶级精致的人生理想,到一个烟火气蒸腾、同样流动着人的爱恨和欲望,却离自然更近、更直白、粗野、简单的世界去。虽然县里至今没建起什么高楼大厦,但住在这里的人们却十分地恬静自足。环境整洁,基础服务齐全,美食丰富,大街上的商铺早晨九十点才慢悠悠地开门营业,县中心的广场每晚都聚集了上千的居民在玩乐。怎么说呢,在我的故乡,时间好像慢了下来,人们一点都没有浮躁的样子。这几年,改革的政策终于要惠及到我的家乡了,碧桂园在这里建了楼盘,政府沿着邕江建了几公里长的休闲跑道。生活当然在变好,但我担心有一些气质在不经意间流逝了,所以我想记录下这种奇妙的气质。我上次是回去捡松针的,这次我还想回去捡点东西,可能是一只水桶,嗯,以及说不清楚还乡的那些滋味。 我喜欢这里的湖光山色,新鲜的食材,以及拥挤喧闹……
三年来都是过年回去一趟,每年都短短几天,各种情绪交杂。希望这次可以通过书写和影像记录,梳理内心,挖掘自己没有察觉的想法。 好像每个离家的人都觉得没有哪里是特别熟悉的,回家都变成客人。如果再回家仔细看看也都跟随的是久远的记忆,(但或许正是这种陌生)让你对比出现在与过去的差别。家乡现在对我是过去居住的一个位置,随着离开家乡之后对我的归属感的降低,家乡的概念也越来越模糊了,我想通过这次的还乡让这个感觉重新清晰起来。 我的家乡是一个港口城市,我的新一年的拍摄计划就是围绕港口来进行,但是在拍摄港口之前,我想先成为一个返乡的游子。从上大学离开家然后在外工作已经很多年了。上学时每个假期都会回家,但那时只觉路途遥远满是折腾,现在想来那会儿应该多去外面看看,然后在这些年可以觉出“乡”的味道时,多回家看看。人好像就是这样,等你感受到时,有时就有点晚了。时间总是不够用啊。
从上学以后离家就越来越远,所以每年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家乡是一个落后的农村,每年的改变很小,但每次回家总会给我一些触动。对于还乡这件事,我以前一直没有太多思考,父母在外打工,所以我对家乡没有太多温暖的回忆和眷恋,或许是父母逐渐年老,对回乡的渴望愈加迫切,我才逐渐开始有了触动。家乡将永远是父母的归宿,也必将成为我情感的寄托。 就像一年一次的约会,那个地方和我的关系一辈子都联系在一起。还乡可能就是一种治愈过程吧,从胃到心,把你修好了让你满血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自我感觉有点不一样,已过四十。回去父母,亲友,同学,可能都不太一样。 结婚二十几年,每年回乡下婆婆家过年。每年都有新的变化。 还乡不一定都是开心的事情,去年家里走了一位很爱我的老人。 在城里累的时候有些想回家,但真的回到家我大概一天都呆不下去。我也想记录我自己这个心理过程。
随着年纪增长,家乡的含义我却越发陌生。对北京,对丹东,我似乎都感到很疏离,不知是因为家人本源来自南北各处,还是因为北京变化太大,让我无法对某一个地方有真正心安的归属感,也时常羡慕有真正故乡的人。最近在看萨义德的Out of Place (《乡关何处》),虽不及他小时候受政治和社会环境随家人那般流离颠沛,但他对于故乡的疏离感我仿佛能感同身受。……我非常想参与这个项目,也是帮助自己审视这个物理上的家乡-北京。 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北京人,没有觉得北京是我的故乡。我好像就这么飘在空中,没有哪片土壤可以让我扎下根须。就是,没有归属感,这种感觉很奇怪的,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这两年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缠绕着我,而且越来越清晰。所以,去年十一回父亲家,我开始有意识的询问一些关于家族的前尘往事。我也并不清楚了解这些后会对我有什么影响和改变。……故乡,其实并不是一座城市、一个村庄,它也许只是人心中某个存放、容纳着某些重要的、特殊的东西的空间。我,想要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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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篇文章4500字,你都读完了吗?在地铁里,公交上?还是在某个大城市的某个格子里?再有几日我们就都要回家了。故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