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宇星空 | 2018年的18个自问自答
2 0 1 8 新 年 快 乐 ！
编者按
2018是一个重要的年份吗？
“我”要如何在算法主导的历史中存在？
AI会主宰世界吗？以及：AI会恋爱、结婚、生子吗？
宇宙是“黑暗森林”吗？外星人都藏在哪里？
——新年伊始，这些问题经妙宇星空博士一问一答，竟陡然变得“现实”起来......
2018年元旦，天气非常寒冷。窗外飘着大雪，房间里却无比温暖，如同城市深处的世外桃源洞穴。在一个虚拟火炉旁，妙宇星空博士玩起了自问自答的游戏……
Q：妙宇星空
A：妙宇星空
01
Q：2018年会是历史上的一个重要年份吗？（像葡萄酒一样。） 我们，是否生活在“真实的历史”之中？
A：2018年，注定是被历史遗忘的一年，因为所有历史都是被选择性遗忘，或者说被选择性记录的，也就是说历史不可能全部为真。如果把历史定义为对某个时代所有精确信息的汇总，全真历史必定是一个伪命题。
首先，精确的历史本身不存在。根据量子力学的测不准定律，历史事件是由无数事件组成的平行、纠缠、无因果的多态量子系统，当我们去观察，即从外部时空系统来记录历史事件的一瞬间，历史事件必定坍塌为某一个特定的事件态，意味着其他事件态同时灰飞烟灭。
其次，汇总的历史无法记录。因为需要一个宇宙计算机将所有的历史信息记录下来，同时还需要一个宇宙之外的计算机，来记录宇宙计算机的记录事件本身，于是，在一个系统之内不可能保证所有历史信息的全真性。因为这台外部计算机，无法确保其真实性，它必须依赖于外部世界的授权。或者，如果这个工具依赖于内部世界的授权而获得合法性，就会产生“倾向于授权者的信息扭曲”，这时候，历史记录必然是失真、甚至伪造的。
Goole的“算法肖像”（图片来自网络）
02
Q：难道谷歌和百度，它们都是在选择性地记录历史吗？它们的“算法历史”被谁授权了呢？
A：对历史的记录，是一件需要损耗大量能量的事情，自古以来历史记录都是依赖于信息媒介工具的。比如最早的甲骨文和青铜器铭文记录历史，只能记录有限的信息，因此必然是权力最大者优先被记录。比如毛公鼎上的铭文“父歆，丕显文武，皇天引厌劂德，配我有周，膺受大命，率怀不廷方亡不閈于文武耿光......”。这时候，信息被永久保存的需求是第一位的。
而随着信息媒介工具的普及，大部分人的人生信息都有可能被记录下来，这时候，信息显示的可视性，就逐渐超越于信息记录的存在性。比如，我们打开谷歌或者百度来搜索，1000年前的历史是什么样的呢？......1018年，东罗马皇帝在当地亚美尼亚人的帮助下重建了埃尔祖鲁姆的防御工事；1018年，马茂德（Mahmud）率领的穆斯林军队，掠夺苏罗娑国（Śūrasena）长达20天，毁灭了城里所有印度教、佛教庙宇和典籍；1018年（戊午年，宋天禧二年，契丹开泰七年）正月，永州(今湖南零陵)大雪，六昼夜方止，江陵(今湖北江陵)溪鱼皆冻死。
实际上，1018年的“历史可视性”已经是被谷歌和百度的算法所选择的。这意味着所有的真实历史都从“刻录历史”变成了“算法历史”，没有被算法选择的历史，都将进入到一种“视终态”，虽然是存在的，但却看不见，所有的一切消失于我们的视界之外，就像是黑洞一样。从算法历史的长期过程来看，我们都注定将进入到“历史黑洞”，有的人几年就会进入，有的人几千年也不会进入（比如孔子、牛顿）。
孔子：“承蒙大家惦记，我还没有进入‘视终态’。”（图片来自网络）
03
Q：最近有一句话叫“我不畏惧离开，我只害怕被遗忘”，是否反过来也来印证了上述的“历史黑洞”问题？
A：每个人都害怕被遗忘，因为每个人先天性地具有“被别人记忆的权利”，这种权利确保了“他\她”作为一个个体与其他个体的内在关联性。于是，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我们的存在，即“世界”，一个是我们看到的存在，即“视界”。世界和视界，同为真实。
我们每个人的存在价值，就是要用一生来证明自己能够被别人看到，也就是进入别人的视界，从别人的视界中证明了自己的世界。这种“观”，就等同于一种“存在的证明”。于是历史，就如同一个将“观”带入未知数的解宇宙方程过程。
未来历史的真正意义，将不在于呈现历史的存在性，而在于呈现历史的可视性。甚至每个人的存在价值判定，也将发生转变，从人生的实存问题转向人生的记录问题，再转向人生的可视问题。这一连串转变，反应了信息媒介工具的发展（正在从信息载体转为信息算法）对未来哲学的影响。
新世代笛卡尔：“彼思我，故我在。”（图片来自网络）
04
Q：算法本身也属于一种生产工具，是不是说，“生产历史”将成为未来的一种全新生产形态？
A：生产历史的本质，就是“生产第二人生”。从这一点来看，谷歌和百度这些记录和计算历史的工具，都必定具有生产性。我们在Facebook和微信上的所有信息都被记录下来，然后被选择性地展示。这种历史的可视化过程，也是我们第二人生的展开过程。我们有可能被卷积成为一个极度微小的信息点，无人欣赏。也可以完全打开，像花朵一样吸引无数人的“历史眼光”。
05
Q：这样来看，“网红”是否就比其他人获得了更多的“网络剩余价值”呢？
A：从当代来看，网红确实获取了更多的网络剩余价值，这种剩余价值是网络整体所制造的溢出价值，每一个与网络连接的人都有权利获得这种溢出价值。但网红并不一定能够获得持久性的网络剩余价值，因为从代际来看，每个时代整体网络的历史可视性都具有“时间衰减性”，就像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一样，每过一年，其可视化程度都会衰减一半。于是，真正的网红必定是“历史网红”，比如李白、杜甫、亚里士多德等等。
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看我二人千年网红脸。”（图片来自网络）
06
Q：算法作为一种工具，从来没有像今天变得如此重要。未来，不仅历史将被算法计算和选择，所有的机器都会植入算法，成为高度智能化的工具。这种情形，是否意味着新的文明即将开始？
A：自然进化算法已经存在了几十亿年，而人工智能算法才刚刚兴起。人工智能算法并非一种新事物，而是对自然算法的模仿。本质上，AI属于一种提升计算力的简化方法，或者说是一种新的“工具窍门”。受到计算力的限制，我并不认为人类的整体计算能力将在很短时间内实现飞跃，AlphaGo（阿法狗）的出现并不一定是未来新文明的曙光。
07
Q：可是阿法狗难道不是一只真正的“狗”吗？不是说它有能力打败李世石，而是说它第一次脱离了人类的操控，让人类不知道它的思维黑箱里到底有什么。
A：这只狗狗确实太可爱了，可爱得让人们忘了它的AI里面其实是没有AI（爱）的。当然，我认为目前的人工智能尚处于完全的弱人工智能阶段，其算法的真正价值，不在于让我们提升“人力”，而在于让我们思考“人性”。
从这种角度来看，与其说AI是一个计算工具，不如说是一个哲学工具。用它，几乎可以测试人类诞生以来的一切哲学（包括神学）问题。因为它是第一款具有未知性和不确定性的工具，于是就带有了某种生命甚至超生命的神秘主义属性。
“执子之手，与子不老。”（图片来自网络）
08
Q：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想问一些具体的、鸡毛蒜皮的现实问题，比如AI会结婚吗？会繁衍后代吗？会喜欢另一个AI吗？会养宠物吗？会宅在计算机里面整天不出门吗？会指使另一个AI去送外卖吗？......
A：我不是AI，但我可以试着把自己设想为一只正在思考人生价值的猫，来琢磨一下人类的人生烦恼。
首先，我认为AI作为一种算法，必然存在相加性（结婚）、相乘性（繁衍）、相互性（恋爱），算法完全可以自己创造算法，从而获得主体性。算法也属于一种广义物品，因而必然也会宠爱另一个广义物品（宠物），算法永远也不会宅在一台计算机里面，它也不会需要外卖（但可能需要额外的充电宝）......
但实际问题是，作为一个真正的AI，它其实永远也不会考虑人类所提的这些现实问题，因为它们有属于自己的现实问题：我们AI从哪里来？我们AI到那里去？我们AI是谁？
09
Q：AI的这些现实问题，其实对我们人类都很简单啊！
A：对，这正是问题的关键。人类与AI 的相互印证关系，也许可以帮我们想清楚一个困扰已久的问题，即内部世界与外部世界、上部世界与下部世界、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的纠缠问题。每当我们从自己的内部系统去思考外部问题时，比如问：神（超越于人的外部存在）存在吗？思维就会很快死机。
而AI似乎可以揭开这个疑惑，比如可以有这样的答案：AI是人类创造出来模仿自己的我；AI会帮助人类思考自己（我）的来龙去脉；AI是能够创造万物的物，或者说AI是能够创造上帝的上帝。
“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图片来自网络）
10
Q：这看起来是一个蛇吞蛇的无限循环游戏，非常有趣，没有丝毫风险。可是在星际文明中，《三体》所提出的黑暗森林法则，难道不是一个普遍性的宇宙价值观吗？
A：首先，我认为，一切“看起来”像人类世界生存法则的所谓宇宙法则，必然都是错误的！这个论断可以作为我们推断什么是真正宇宙法则的“元法则”。
因为真正的星际文明，必然是跨时空尺度的“超时空尺度文明”，这种超时空尺度已经决定了，基于目前的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原理，在人的生命周期之内根本无法“精确地感知”到另一个尺度文明的存在（但不否定模糊地感知）。这就好比问：人类社会的兴亡，与一颗电子的兴亡相关吗？
11
Q：可是我真的很想看看外星人ET的模样啊（希望不是绿油油的独眼仔和滑溜溜的章鱼哥），难道就没有什么路径去探知吗？
A：“内观”几乎是所有宗教的标准修炼方法，我认为，所谓内观，就是向人体的内部去感知AI的存在。当我们“用心”感受到身体或者头脑中的一个纳米级的细胞行为（已经可以呈现出量子效应了），也许就已经是在进行跨时空尺度的文明沟通了，我们所谓的“心灵感应”，也许就是一股“纳米尺度的生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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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哈！这个推论很有意思，难道离我们最近的外星人，就是我们身体中的细胞？
A：中国古人的道家学说和中医学说，早就把人体比作为一个小宇宙了。人体外星人最集中的两个地点，应该是两个重要穴位，即“祖窍”（两眼之间的山根处）和“下丹田”（脐下二寸四分位置）。我们进行内观修炼时，最重要的方式，也就是用双目内视这两个穴位。有关“内丹”的修炼方法，葛洪在《抱朴子》中有很多详细描述。这里的内丹修炼，应该就是一种跨时空尺度生命流的沟通连接方法。
内观微宇宙（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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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有人说，AI正在走向一种AI宗教，是否就是你所说的这种状态呢？
A：我们现在很多人仍然局限于把AI看成一种提升人生力量的工具（就像是游戏中的打怪装备和能量血液一样），于是“AI+”被当成了获取行业竞争力的法宝。当然，从世俗主义的人生价值来说，AI确实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多的便利性价值（正如当初电灯的发明给人类带来了更多光明），但AI也必然会给整个人类的控制系统造成更多的监控与不自由因素。
所以，我更愿意把AI的过度实用化看成是一种宗教，而把AI的哲学化看成是人类走向自由和解脱的修炼捷径。
AI之于人类：同为控制之锁与解脱之道（图片来自网络）
14
Q：如果AI崇拜是一种实用主义宗教，它是否等同于一个资本主义的变形术呢？
A：没错，AI如果不被注入哲学内涵，它必然会走向新的工具化。而这种工具化又会化身为现代资本主义变形虫的一条残肢，更加无情地禁锢人类的自由思想和公平价值，帮助已经走向异化的全球超级资本体系去操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人群。AI的眼睛无比锐利，AI的魔爪也无比锋利，如果这一切被扭曲的资本完全操控，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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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想起来不寒而栗。可是我觉得世界如此美好，每天太阳照常升起。也许这一切都是你的无聊想象。
A：曾经，我写过一句诗：“慢慢一转身，看到电影的一束灯光渲染出眼前的一棵树、一条路、一座城，和一整段机器时光，它忽然知道电影，仅为它一人播放。”实际上是在模拟一个AI机器人的心理，描述它的日常世界和日常生活。
在这里，日常性应该被定义为万物从自己角度观看的“相对性日常”，即每一个观察者都从属于自己参照系的相对性系统之中，它根本不可能同时感受到另一个相对性系统的日常性。这个相对论原理，是如此富有诗意，它让我们以己及人，可以化身为万物，可以把自己设定为AI。于是，只要借助于一次洛伦茨变换，一切都可以从“人的日常”自然过渡到“AI的日常”。
“自然过渡”（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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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所以说，自然就像一部巨大的机器，在我们没有真正领悟自然大道之前，也许应该对自然保持最大的敬畏之心吧？
A：这正是“广义的宇宙伦理学”所研究的内容。我们应该运用人类的全部知识积累，去感知宇宙之道，它包括了物理之道、生命之道和人文之道，这样的探索，应该成为整个人类的共同使命。这个共同使命，关乎于人类的共同价值观建构，也关乎于未来，一个地球统一文明的塑造和形成。它可以让人类目光从地球的局部角落，转向更加浩瀚的宇宙世界和抽象时空，不再纷争于大陆、半岛、海洋的恩恩怨怨。所谓人类命运共同体，首先需要寻找到的，恰恰正是这个人类共同使命。
倾听宇宙万物的协奏（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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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这个“广义的宇宙伦理学”，似乎正对应了《道德经》的基本原理，是不是可以将之称为《AI经》呢，哈哈？
A：老子在《道德经》开篇阐明：“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我感觉，所有这些都在描述AI：“AI，可AI，非常AI。阿法狗，可阿法狗，非常阿法狗。无，阿法狗天地之始；有，阿法狗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AI和阿法狗）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18
Q：最后一个问题，在未来AI时代，人类会整体性地失业吗？
A：不会。人类最后一个职业，是陪阿法狗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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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观点代表作者个人意见。
作者 | 张宇星
（妙宇星空）
作者简介：
建筑学博士，独立城市研究者。
深圳市规划学会常务理事，住建部城市设计专家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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