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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凤霞:末代皇帝的逸事——劳动改造中的溥仪


在十年“文革”中,新凤霞所在单位中国评剧院和全国政协同在一条大街,新凤霞和全国政协的劳改队有过一段一起劳动的生活。在劳动中,她认识了溥仪、沈醉、杜聿明等人……

人物:

溥仪是个悲剧人物,也是个喜剧人物。在回忆“文革”时期往事时,评剧表演艺术家新凤霞叙述了与溥仪一同在全国政协劳改队劳动、生活的日子,这位曾经的末代皇帝在荒唐年代里的尴尬、可爱、认真和心酸跃然纸上。 

皇帝说劳动光荣

我母亲是贫苦出身,父亲比她大16岁。她是个童养媳,不识字,可是性格直爽讲义气。我14市场岁就跟着母亲走南闯北流浪江湖卖艺。母亲胆大、有骨气、讲理,热心帮人,在戏班里是有名的“好妈妈”。


母亲知道我跟沈醉、溥仪一道劳动,母亲就想着见见这位宣统皇帝。


母亲专门去政协后院找我,我替母亲介绍了沈醉先生,母亲知道沈醉在“文革”中因为叫他证明我是特务,要他签名,因不签名挨了打。母亲感谢他说:“你是个好人,没有害我女儿,还为了我女儿挨打受骂,我谢谢你……”


我又为母亲介绍皇帝溥仪,皇帝恭恭敬敬向我母亲行礼说:“大妈你好……”


母亲双手摆着说:“不能这么说呀!可是折了我罪呀!您是大人物,当过皇上的人,叫我大嫂、大姐哪行啊!现在不是时兴叫同志吗?就叫我同志吧!再说你是改造好的新皇帝了!”


皇帝摇手说:“不……不是皇帝,是个新人,社会主义的劳动公民,我被改好了。”


母亲看见皇帝这么随和又诚恳,她高兴地对沈醉、溥仪说:“是新人了,我也一样,旧社会我13岁当童养媳,现在我在街道食堂当厨师,人家劝我说:你别干活儿了,你闺女成了主演了,你在街道干活儿不丢人吗?我可不那么想,不吃闲饭,劳动光荣。我老头子是卖糖葫芦的劳动人哪!”


皇帝听说糖葫芦,问:“大嫂子糖葫芦?”


母亲用手比划着说:“是一串串的蘸糖的山楂!”


皇帝好奇,又问:“我在宫里吃过糖葫芦,那是一个山楂果装在玻璃盒子里,为什么你说一串串的?”母亲说:“那是宫里讲究门面,平民百姓是吃大串的,实实在在。”


皇帝点点头说:“劳动人民实在很好,我就是要向劳动人民学……”


母亲笑着说:“你们这不很好吗当皇帝的,当特务的,现在都是自己劳动,挣钱吃饭硬气是不?”


皇帝双手挑着大拇指说:“是……我现在才觉得心里舒服,不吃人民的血汗饭了,最有知识有本领的是在人民当中啊!”


我母亲说:“我大字不识是睁眼瞎,可是我能干活儿能劳动,就是光荣的,有人常问我:你女儿新凤霞怎么样了?我回答:劳动了!劳动不丢人,白吃饭才丢人呢。您当过皇帝,是读书、识字、有学问的人,您说对吧?”


皇帝听了高兴得像个小孩儿,他说:“今天看见新凤霞的母亲才知道平民的老妈妈也是这么懂道理哟!才是真有学问了,我谢谢您了!您给我又上了一课。”


皇帝自己想着笑着,忽然看管人向他走来大声呵斥:“你怎么?大伙都干活儿了,你为什么四两半斤软磨硬泡的?这算你改造好了吗?就得惩罚你们,快去吧!”


皇帝慌忙跑去,母亲看这情况不好,赶快走了。


我跟皇帝说:“劳动是光荣,他们说这是惩罚,咱不心服?他才得好好改造!”皇帝吓得说:“忍吧!和为贵,忍为高!无知呀,很可怜!他们才是吃闲饭了,咱们是真正劳动人民,劳动光荣。”

皇帝口袋里的两张纸

我和沈醉、溥仪、杜聿明、杜建时在全国政协后院劳动,是对我的照顾,我是中国评剧院派去支援他们劳改队的。我很高兴去,因为这群人都很和气,又都是男人,唯有我是女人,肯定会照顾我。他们也都很随便,看管的人也睁一眼,闭一眼,干活儿时间不多,也不累,休息时也可随便说笑,赶上和气的看管人,还跟我们一起聊天。


沈醉爱说爱笑,也会干活儿,在一次休息时,沈醉对皇帝溥仪说:“咱们劳动干活儿,饭吃得多,身体也好,吃饱说说笑笑。啊!老溥,你是咱们这个队里最有名气的人。”


溥仪笑了笑说:“屎壳郎坐上大轮船。”


杜聿明惊奇地问:“什么?”


溥仪说:“臭名远扬了。”


“哈……”大伙都笑了,这句俏皮话说得多么有意思呀!


皇帝笑得前仰后合,他得意地说:“咱是新人要讲新话了。”


沈醉又逗皇帝说:“皇帝不单平民化,还有了新文化了。”


杜聿明慢条斯理地说:“老溥是有新文化,又有平民化,他娶了个平民妻子,又在文化俱乐部北京有名的文化厅结的婚,还去了很多文化人哪……”


文化俱乐部,这个地方是当时北京很有名气的文化人聚会的地方,这里在以前是欧美同学会的旧址。我当年也是在这里结婚的。


皇帝笑着神秘地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两张纸来,可是又怕大伙看,又有意地躲闪着,双手把纸收进口袋里了。沈醉热情,也痛快,小声说:“嘘……别这么躲躲闪闪,叫看管人看见要遭难哪!”皇帝听了,害怕地从口袋里慢慢拿出来两张纸,原来是他结婚时万枚子送他的诗。那时皇帝最大的安慰是有了一个新的家,因此他把这诗抄写在纸上,带在身边当他的护身符。当时最忌讳纸上写东西,被看管人看见就说是写反动的什么……皇帝拿给我们看,我说:“万枚子先生我认识,他是最热情也最爱写诗的有学问人……”


但为了这两张纸,可真是招了事,监督看管人注意到了,大声叫:“溥仪,你过来!……”


溥仪吓得哆哆嗦嗦连脚步都迈不出去了,看管人狠狠拉他的胳膊,说:“你写的什么反动言论?拿出来!快拿呀!”


皇帝吓得不敢回答,也不敢动,我们在一边觉得这人太老实了,拿出来也没有关系。


看管人问:“你们快揭发溥仪,不许互相包庇,订攻守同盟啊!他写了什么?为什么不敢拿出来见见天日,一定是反动的!为什么他不敢交出来?”


沈醉这人可真是脑子快,他说:“是溥仪结婚的诗,"回忆当年祝大婚,清心涤骨做新人!"……”一下子大伙都轻松了,看管人相互看看点点头,伸手向皇帝说:“行了,你拿出来,要不拿就是见不得人反动的。”


皇帝从口袋里拿出来交给了看管人。看管人翻过来调过去看看笑笑,扔在皇帝面前说:“你这个封建皇帝还有点人情味呢!”看管人说完就走了。


沈醉说:“老溥,你快拾起来呀!”


皇帝看看不敢动,沈醉帮他拾起替他装进制服口袋,皇帝向沈醉深深鞠躬说:“谢谢沈先生,你真好!”


我们大伙也都笑了。大伙端起各自的碗喝茶,总算没惹出批斗祸来。

皇帝抬煤

在劳动中也可建立友谊,我是有感受的。记得在政协后院抬煤,我和皇帝溥仪一组。两人抬一筐煤,他高我矮,用手提筐,他得弯着腰,用一根木棍抬,他手没有劲,我们两人商量用一根扁担抬。皇帝他真笨,反应极慢,又不用头脑成了习惯,碎煤末子装筐,用铲从煤堆铲起装进竹筐,再把扁担穿进竹筐绳子套,抬起来走。


皇帝根本不会铲煤装筐,但他很努力,一铲铲地在煤堆上乱搅,煤末子撒在地上更不好装筐了。我和他抬筐可是不容易呀!一根扁担一头在我肩上,一头在皇帝肩上,他在后我在前,他高我矮,煤筐在扁担中间,走起来这个筐自然向矮处滑,我是越走越沉,皇帝眼看着扁担滑溜到我这头,他说:“不行了!怎么办?先別走了……”


我也感觉到了,我转过头对皇帝说:“你用手拉一下筐子,就不会向我这边滑了,快拉……”


皇帝在后边看得见,我在前边当然看不见了,他问我:“怎么拉?拉不了啦!别走了!”


我停了脚。又加上煤筐在我这头特别沉,扁担头滑下去了,一筐煤末子全都撒在地上,撒了我们两个一身,鞋,袜子都灌了煤末子。


我又跟他一起把煤末子重新装进筐里,我让他拿把铁铲铲成一堆。这活儿他能行,但总是慢慢腾腾,磨磨蹭蹭的。我也知道他实在不会干活儿,只能耐心合作。皇帝是非常爱出汗的,他笨手笨脚,真用力,满头大汗!不嫌脏,不怕累,任劳任怨,谦虚有礼貌,使人同情他。


干活儿中间休息是可以的。我们两人并肩坐在阴凉的台阶上,皇帝这时问我几句话,我对皇帝转变了看法。他说:“我不太好意思问您,因为我家里内人她老是让我问问您,可是不大好说……”


我问:“您说吧,什么事不好问呢?都在一起劳动、一起吃饭,患难中的朋友还有什么不好问呢?您说吧?”


皇帝鬼头鬼脑的神秘样子,声音又小了些,我理解,在劳动改造中是要注意看管监督我的人,闲聊也要小心些。他严肃又诚恳地说:“我能问问您的男人吗,要不能问,我就不说,因为我现在方懂得有了家人的重要……”


我听了,差一点笑出了声,我坦率地对他说:“你真有进步了!能关心人这是多么大的进步!您问我丈夫,我感谢您!您问吧,我都能回答您……”


皇帝又强调说:“因为我知道您的丈夫……他……”


皇帝声音更小了,用眼四周斜视看,我说:“不要紧,他也是被审查对象,不在北京,他在河北干校……”


皇帝好像放松了点胆子,他又问:“您丈夫会劳动吗?”


我说:“他爱干活儿,他虽是书香门第出身,但他从小就养成爱劳动的生活习惯,因此我对他一切都放心。”


皇帝感叹地说:“唉!我这一辈子啊!从小就给废了呀!”伸出自己两只手,眼看着难过,唉!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这双手也是肉长的,怎么干什么都不行啊!”

皇帝谈他的婚姻

在天津的溥仪与婉容


溥仪在生活中是很不幸的人。他说:“每次结婚都是看看照片就订了,不是自愿。婉容、文秀给我留下的回忆,是整天吵吵闹闹,一点感情也没有。


最终文秀在天津跟我离了婚,一九五三年在北京去世。但我见到他哥哥时,还是说过我对不起她。娶婉容,那是在相片上画了个圈儿,由此与她结了缘也结了怨!后来她惨死在狱中。以后娶谭玉玲,我对她很满意,但被日本人害死了。我虽然先后正式结婚三次,娶过四个妻子,但都不曾有过爱情和夫妻生活。她们是我房子中的摆设,是名义夫妻。她们的遭遇都悲惨可怜,都是牺牲品!最后结婚的李淑贤,是个医务工作者,同情我,也了解我,可是我年岁大了,不能尽丈夫的义务了。我对不起她呀!”


杜聿明说:“你是妨人精,妨老婆,看看你连连妨死了几个?”溥仪说:“我命不好,运气也坏。”杜聿明说:“你当了皇上还运气不好?还要当什么才算好?”皇帝说:“就是当了皇上才倒霉的呀!三岁,不懂事的孩子就被人耍弄,当木头人玩了……多苦哇!”皇帝又说,“我娶的李玉琴是东北人,大葱嘴,辣椒心,好厉害呀!”杜聿明说:“这话可不对,沈醉娶的也是东北人,人家可是个贤慧善良人哪!要不你们看看这伙人,就数沈醉身体精神都好,看沈醉笑的,眼睛都小了,哈……”沈醉说:“本来我眼睛就不大。不过我老婆是个不错的人,我很满意,很感谢她……”。


话题转向我,都问我如何嫁给吴祖光的。我说:“这可说来话长了。”我像讲故事一样一样地说给他们听。这天正是下雨停工,正好我们闲聊天,看管我们的人也停工不干活,找地方去玩儿了。大伙都津津有味地听我讲。皇帝听直了眼,好像很不理解。杜聿明说:“老溥,你不能理解,一个人的婚姻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有时是生命的支柱哇!我的老伴跟我出生入死,共患难,这么多年了,我的一群孩子都是她亲自培养起来……”沈醉说:“老溥,你在那封建时代的特殊地位,你的婚姻史是多么不幸呀!用看相片的方式成婚,这就是荒唐!你十六岁就娶婉容为后,娶文秀为妃,可都是加重了你的悲剧!”


皇帝听呆了,情绪也随着低沉了。我看皇帝这时内心一定很痛苦,说:“不说这些过去的历史悲剧了,婉容是个才女、美人,人人知道。死得悲惨,也人人惋惜!也不能让皇帝负责任,照说皇帝也是受害的人,他终身不能和妻子成为真正夫妻,也是封建历史造成的。”


大家都很沉闷,还是叫我说怎么样和祖光见面,怎么结婚的。我说:“我的婚姻是我自选的。也是我当面谈定的。是我先向他提出:我们结婚你愿意吗?”皇帝好奇地说:“吴祖光怎么说?”我说:“他说:我得考虑考虑。这可真把我气坏了!”皇帝听呆了,说:“为什么?”我说:“大概因为他没想到,没有精神准备吧。”皇帝说:“真想不到。”我说:“我也想不到他这么回答我。”


溥仪与妻子李淑贤

皇帝听忆苦思甜报告哈哈大笑

“文革”中要接受革命教育,常常要听忆苦思甜会。


一天,厨师长通知我们要开大会,食堂里杀鸡买鸭,又是鱼又是肉,准备几桌酒席,分配皇帝溥仪和我(新凤霞)给鸡鸭拔毛,清洗干净。皇帝仔细看着我怎样做,他也怎样做。


布置完会场,开会前半小时人们三三两两都来了。作报告时,一位大娘双手拿着大毛巾,一把鼻涕一把泪,边说边哭:“你们可想不到哇!我是受了苦哇!各位‘通知’呀!今天可吃甜水呀!在蜜糖罐里了……”哇的大声哭,手拍着桌子,前仰后合。


这时,在我身边的皇帝“扑哧”笑了起来,我用胳膊捅他,小声说:“别笑!”他更忍不住了大声“哈哈……”他坐在前边,又高,这一笑被全场看见了,造反派领导立即对他大喊:“溥仪!你可真反动啊!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人家痛哭,你还笑?”大伙都骂:“封建反动的满洲国汉奸皇帝,你站起来!”


看管人说:“下午讨论,溥仪要深刻写一个检查,在听忆苦报告时还笑得出来,这是什么阶级感情?写检查要深刻!”皇帝认认真真写了十几张纸的自我检查,狠狠地给自己上纲上线臭骂自己,但写了两遍都通不过。第三遍通过了,皇帝高兴得像个小孩儿,一走一跳地对我说:“新凤霞!我这回可通过了,还表扬我有点儿进步,挖得深刻了!哈……”

皇帝拉架被打个乌眼青

“文革”中对知识分子劳动改造,勤杂工都不干活了,造反,当“领导”。单位里的劳动都让我们这些人干了。


一天,我跟皇帝倒垃圾,我俩一前一后抬着大垃圾箱,皇帝在前,我在后头,他高我矮,忽然他手向上抬高,我没有准备,一箱垃圾全翻在地上,我赶快抓起烂纸、烟头,向木箱里扔,两手不停地忙活着。


这时,造反派领导的妻子突然闯进院里,跳起双脚大骂。我和皇帝赶忙收拾好,抬起垃圾箱正要往前走,那发疯的女人边骂边往里闯,狠狠一撞,竟把皇帝撞倒了。皇帝爬不起来,那女人索性反扣木箱当凳子,坐在木箱上,横在路当中。皇帝又拿起垃圾堆的小纸人、红红绿绿的裤袄玩起来。


被妻子大骂的造反派领导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皇帝,便大声说:“你干什么?怎么弄了满地?多脏!”


皇帝吓得赶快站起来,低头对着造反派说:“是,我是在犯罪!我忘了是罪人了……还在玩小人儿……”


造反派领导说:“住嘴!快把这满地垃圾拾起来!”


我跟皇帝把垃圾都拾进木箱,也不敢出声。忽然造反派妻子像疯子一样扑上来就打造反派。这时皇帝也不知躲开,被夹在当中,推过来搡过去。那个造反派真坏,他借机乱打,可是没敢打他妻子,全打在皇帝身上了。妻子看丈夫这样,她也假借打丈夫,痛打皇帝。皇帝还好心地两头拉架,劝解说:“别打,别打……”

杜聿明帮皇帝圆谎

劳动休息后闲谈、发牢骚是最轻松的事。但我在自己单位跟劳改队一起干活很紧张,可不敢说真话,劳改队里还有出卖人的“内奸”。所以,在政协劳动改造,我决不敢说半句这类牢骚话。


一天休息时,皇帝溥仪开口问:“新凤霞,你老是休息时打毛线打个不完,都是给谁打的?”


我说:“丈夫、孩子、爹妈……”


皇帝溥仪说:“听说你丈夫是作家,是爱国的文人,我们在1962年一起参观故宫,爱国人士捐献国家文物,也有你丈夫家的国宝哇!他姓吴对吗?”


听皇帝都知道,我就说:“是……唉!可现在一家分了几处,丈夫关在河北省团泊洼,两个儿子一个上山下乡去兵团,一个去插队。女儿被阿姨带走了,80岁老婆婆一人在家看家,我被关在单位牛棚……”


皇帝溥仪听直了眼,他用手擦着下意识流下来的泪。我问:“这次‘文革’,你的家族亲友也有遭难的吗?”


这一问,皇帝一下子脸变得灰白,吓得双手摆着,声音更小了,说:“可遭了大难了!我的年迈七叔载涛一家,弟弟妹妹家等等一个也没有少,全被抄了……中国人真是灾难重重啊……”


这时,看管人走过来,他从表面情绪看出我们在发牢骚,就问:“溥仪、新凤霞,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溥仪吓了一跳,双手抱着腮,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杜聿明大声说:“溥仪,你又牙痛吧?”


溥仪马上回答:“是……是……牙又痛了,哎哟……”


我说:“快去人民医院,今天是星期六,早去好,不然要耽误一天,等到下星期一才能看病。”


看管人也大声催说:“溥仪,你牙痛去看病吧!快……去吧!”


我说:“我也要去人民医院取药,下班咱一道去。”


我跟溥仪一道出来,坐了一站七路公共汽车,皇帝小声对我说:“我不牙痛,这可是我头一次说谎啊!”

文章摘自 《末代皇帝的逸事》作者:新凤霞

毛泽东中南海宴请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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