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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蹉跎岁月

北大荒蹉跎岁月作者:韩凤泽

蹉跎岁月:大野熊偷袭猪舍

是那山谷的风

吹动了我们的红旗

是那狂暴的雨

洗刷了我们的征程……


连队从团部附近,搬到了2公里以外的山坡上扎营,猪舍就建在距我们寝室200米以上的地方。几口大肥猪是我们全连指战员逢年过节的美餐,饲养员是两位哈尔滨的女知青,繁重的饲养工作带给他们深深的疲倦,十几岁的女孩子显出几分苍老,经常会看到他们挑着两桶猪饲料,上下行走在山坡的路上,还有那走上一步就随之上下颤动的,有些被压弯的扁担,也仿佛就在昨天……


几天前团里就传着一个消息,有几个偏远连队的猪圈发生了死猪的事情,原因是遭遇了野兽的攻击。就在一个风静月黑的晚上,一只大野熊也光临了我们连队的猪舍。


当时全 连指战员正在收听每晚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广播,这是连队雷打不动的天天听时间。突然间一位饲养员闯了进来,在连长的耳边低语,连长的脸色顿时显得紧张而气愤。随后立即带领几名战士,手提七九****,迅速坐着“二八”拖拉机的车头,向山坡上的猪舍驶去。我们大家在远处的空地上看着,不敢发出声响,只见他们接近了猪舍,猛然间打开车前的大灯,同时也打开了车窗,迅速的支起了****。惨白的灯光下一只硕大的野熊,正在用它那厚重的臂掌击打着肥猪的脑袋,用它那利齿嘶咬着肥猪的脖子,寂静的夜空中传来肥猪凄惨的嚎叫,远远地飘荡在小兴安岭山林的上空,让人有一种头皮发炸的感觉,太恐怖了。


野兽遇到人群和强光,不是警觉也应该选择逃离呀?可这只野熊竟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所顾忌的行凶。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它只是慢慢的扭动了一下脖颈,又继续它的动作。直到过了大约有2分钟,肥猪已经没有力气哀号了,野熊才选择了逃离,当它一步三晃的爬到猪圈门口的时候,竟然站立了起来。如果是在北京的动物园,熊的站立和行走是游客和观赏者所喜闻乐见,但此刻对于连长和几位持枪的战士,正是消恨的好时机,只听几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引起了远处的回声。但野熊在枪声中竟没有倒下,只是呆立了片刻,随之四脚落地一溜烟似的消失在夜幕中了……


“怎么搞的,都没有击中吗?”连长满脸的诧异。“击中了,是不是熊皮太厚了?”一名战士自语,另一名战士说:“死不了也伤着了,够它呛了!”“算了,还是进圈看看再说吧!”连长又下了命令。


肥猪就这样被野熊给整死了,第二天中午炊事班给全连指战员改善了伙食。猪舍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那袭击肥猪的大野熊也不知是死是活,反正在之后的日子里,它没有再来光临连队的猪舍。多少年过去了,只要看到熊的画面,我就会想起当年那只大野熊偷袭猪舍的那个晚上,以及被血染红了半个猪身的那口肥猪,那是很恐怖那一幕啊……

蹉跎岁月:雪后的“大豆摇铃”

你看那兴安岭上铁牛跑

你看那抚远荒原变良田

要问这胜利哪里来

毛泽东思想是源泉是源泉 


这一年冷得早,农业连队的豆子还没有收上来,就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场大雪,不能让粮食埋在雪里,那是全团指战员来年口粮的一部份,我们奉命前去支援收割。


接到团里支援收割的通知已经是下午,我们打起背包,步行几十里来到了农业连队,安排好了住处,大家跃跃欲试,就准备参加明天的收割了。


大块的豆子地一眼望不到边儿,真是天连着地,地连着天,在领略了北大荒土地广袤的同时,我们也感受到割大豆这活儿,比我们盖房子累多了。每人分两垄交替着往前割,因为我们一直在工程连搞基建,从来没有干过农活,对于怎样割豆子,更是不得要领。


豆棵扎手,不戴手套不行,我们用带着手套的左手抓住豆棵,右手握着镰刀用力的割下去,手中的豆荚发出哗哗的声响,好听极了,我们这些没有干过农活的年轻人也累极了。 


记得上学时读过一本书《军队的女儿》,书中对北大荒大豆摇铃场景的描述,真是美极了,说大豆摇铃是东北黑土地最具代表性,也是最美妙的景象之一,它曾激起过我和同学们对北大荒生活的向往,现在明白了那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作品,原来这割大豆是要胳膊、手、腰全身使劲,一会儿功夫腰就直不起来了,浑身酸痛。两垄大豆一上午都割不到地头,艰辛如何那是可想而知啊! 


亲临实践的我们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是大豆摇铃的美妙了,一个个体力透支累的够呛,第二天早上全班(不包括班长)都喊腰痛没有起床,没有出早操,吃完早饭照样要出工去割豆子,真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庆幸自己分到工程连,同时也感到,那些分到农业连队的同学,他们是经过了怎样的痛苦磨炼,才适应了这里生活的,真是太不容易了。大家的脸上全是疲惫,行走在回连队的山路上。

蹉跎岁月:生死线上灭山火

我们有火一样的热情

战胜一切疲劳和寒冷

背起了我们的行装

攀上那重重的高峰……


尽管当年连队的生活比较艰苦,施工任务非常的劳累。但融融的集体生活,还是给知青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让我们能够受用一生。那时候总是听老知青们讲述扑打山火的刺激和艰辛,但我们怎么也想象不到山火的可怕。几天前就传说起山火了,但一直没有见到山火的踪影,此消息越传越甚了。直有一天我们看到了天边升腾起一股股浓烈的黑烟,才意识到山火真的来了。


接到团部的命令,女知青除外,给全连指战员发放了绑腿、腰带、水壶、毛巾、还有口罩。还给每个班长发了一盒火柴,发火柴不是为抽烟和取暖,而是为他们的人身安全准备的。是为了在打火过程中,一旦山火因风向改变危急人身安全时,要将自己身边的杂草和树木赶快点燃,烧出一块空地,让因风向改变的大火从空地的周边烧过去,这样就不会烧到打火的人。空地烧出后要在地上挖个坑,山火烧过的时候,将头埋在坑内,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以防窒息。


他们乘上卡车就要奔赴火场了,全体女知青都到路边送行,因为不让我们参战,他们这一去会有生命危险,大家心中都有些酸楚,含泪嘱咐他们:注意安全,等你们胜利返回!


三天两夜之后灭火的战斗终于结束了。那一张张黑乎乎的脸上,显得牙齿特别白,衣服全都烂了,成了一条儿一条儿的露出了棉絮,而满脸流露出来的是胜利之后的倦意。得知连队没有一人伤亡,我们松了口气,总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们从早上一觉睡到开晚饭,晚饭后全连集合,连长给大家讲了这次救火的全部过程。


连队扑火的位置在一条被废弃的土路上,两侧的排水沟由于长时间没有养护,已经变浅了。他们单列纵队站在沟旁,互相之间拉开两米距离。已经能闻到那一股股刺鼻的浓烟味道了,一片片烟雾向他们这边直逼过来了。面对可怕的火场景象,尽管他们手中握着简单的灭火工具,到了面对的时候觉得心理准备还是不够的,向导和连长是有打火经验的,大声命令着:“大家马上下沟,卧倒!”一阵紧张的忙乱,战士们的身体和脸紧紧地贴在沟里,紧张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呀。


不一会儿的功夫,听到一片震天动地的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渐渐的接近了这条废弃了的土路,咱们的兵团战士就趴在路两侧的排水沟里,能把这响声听得真真切切。近了,更近了,无情的火头逼近了!滚烫的温度烘烤着他们的脊背,忍耐,只有忍耐,此时虽然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但没有人想到死亡。因为土路的两侧近距离没有可燃烧的树木,这条废弃的公路和路边的水沟,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网。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好几层楼高的火头滚过去了,随后是能让人窒息的滚滚浓烟,大家用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紧紧的捂住了口鼻。大约过了里两三分钟,听到连长大声的命令:“快!站起来!互相灭掉身上的火!”


大家互相扑打着对方身上的火,又是一阵子忙乱,之后马上投入到对余火的歼灭中了。就这样他们坚持战斗了三天两夜,饿了吃点儿压缩食品,渴了就喝点儿塔头坑里的水。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发生人身的意外伤亡!又一场噩梦结束了……


40年前,当我们被抛出惯常的生活轨道,从求学之路转向北大荒之途时,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幸运还是不幸?然而,在北大荒有真正的不幸者,他们就是三十五团十四位年青的荒友,在一次扑灭山火的战斗中被烈火永远吞噬了。他们用自己的生命谱写了一曲催人泪下的诗歌,那朴实无华的旋律,永远唱响在荒友们的心间。40年后回忆当年的兵团生活,一幕幕的画面在眼前重现。也许是自己有些脆弱,有时就会眼眶湿润落下泪来。

来源:红色边疆荒友家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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