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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知青 凤凰涅槃 战友齐心 了愿迁坟

凤凰涅槃

来源《生命记忆》

忻宗祥,男,汉族,祖籍浙江,上海知青。 1949年3月6日出生,身高1.78米,兄妹4人,排行老二。高中文化,1969年毕业于上海船舶技术学校,下乡前是江南造船厂革委会成员(学生代表),共青团员;同年5月9日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6师60团6连(现前进农场),曾任副排长、排长、代理副连长等职。1970年4月2日上午,连队大食堂失火,在扑火中不幸遇难,年仅21周岁。去世后,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忻宗祥的学校,归属国家六机部。他毕业那年,有95%以上的工矿企业分配比列。他在学校公布分配方案前,毅然放弃了留在上海的机会,选择了到东北边疆。

1969年,5月12日下午1点左右,知青专列缓缓停靠在祖国远东第一城——佳木斯火车站。知青们出站后,在站台广场集合时,传来了他们的目的地改变的消息。原来,他们这批上海知青,是安排到萝北的2师16团的,现改为去富锦、同江、抚远三县交界处的6师60团。一打听,16团是汤元老农场,条件比较成熟。而60团,则是新组建的,在人迹罕见的沼泽荒原上。队伍中立刻有了波动,一部分知青拒绝登车,在广场上僵持着。忻宗祥明白,目的地的改变,意味着他们将要身处的环境恶劣,条件更加艰苦。但他更清楚,他们已是兵团战士。作为战士,服从命令是天职。再说,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自己是学校指定的领队,有责任配合接待干部做工作。于是,他耐心地劝说同学们服从组织安排,激励大家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在他的带动下,大家顺利地上车,奔赴三江平原。

在车上,忻宗祥安排女同学全坐在卡车的中间,男同学坐在周围。并关照每个同学抓住挡板,注意安全,而自己则坐在颠簸最剧烈的车后。


到了连队,已是晚上7点多。住的是简易板房,板缝透光又透风,木门摇摇晃晃的。板房紧挨着大黑树林子,四周野草丛生。野兽嚎叫声从远处传来,令人毛骨悚然。忻宗祥像个大哥哥,一面安慰大家不要怕,一面把门口的铺位留给自己。

新建连队,一无房,二无路,二顶帐篷一栋板房。荒地里,拖拉机压出的痕迹,就是通向外界的道路。一日三餐,除了馒头,就是土豆、萝卜汤和黄豆汤、豆腐汤。现实环境与知青们想象中的兵团相差太大了。


又是忻宗祥站出来。他从小事做起,关心每个同志。晚上没有照明,忻宗祥买了大包的蜡烛供大家使用。蜡烛易燃,为了安全,他又让上海寄来一箱小马灯。晚上大家可以在灯下学习、写信、缝缝补补。简易的连队渐渐有了生气和活力。


一起到6连的共有19位知青,他们是60团初创时,首批接收的城市知青,是抚远荒原的开拓者。忻宗祥的一言一行,同学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给人亲近和信任。和他在一起就感到安全。他成了他们的主心骨,真正的领头人。


不久,忻宗祥被任命为副排长。在他的带领下,知青们开始了屯垦戍边的生活。

抚远大地,冬季白茫茫一片,夏季鸟语花香,望不到头的翠绿,煞是美丽。但,当你走进草原,迎接你的是蚊子、小咬和瞎蠓。它们从早到晚,轮番向人攻击。早晚是蚊子战场,中午成了瞎蠓的领地,下午3、5点钟,又是小咬的天下。往往吃着饭,汤碗里会掉进一层蚊子;尤其那瞎蠓,叮人一口似叼走一块肉,让你生疼生疼的;那小咬叮人,叫你一个包加一个包的,肿成一片,痛痒难忍。这时,忻宗祥会拿出自己的万精油给同伴们涂擦,把自己的蚊帽给别人戴上。


为迎接更多的知青到来,保证他们能住上新房,已经是排长的忻宗祥带领他的战士们,修整、垒补好原来用板钉成的水房、豆腐房。用北大荒特有的建材草伐子和泥土盖起了一幢近250平米的大食堂。他用斧子把墙体修理平整,用手抹泥浆沟缝相当光洁;那一垛垛平地而起下宽上窄的墙体,平直一条线。钉板条、铺油毡、铺垫保暖天棚,他样样拿得起,不含糊。

就这样,抢在雨季前,盖起了320平米的知青宿舍和180平米的老职工家属房。


开荒,就要烧荒,不烧拖拉机的大犁就会受阻。而烧荒,则极易“跑荒”,火势一旦失控,大火迅疾蔓延开去,会无休止地烧向远方,不定在何处给人们造成灾难。因此,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能任火肆孽。

一次, 相邻区域发生火情,忻宗祥接到命令,马上集合全连30余人带着铁锹等工具奔向火场。他边跑,边分组,还顺路找柳条子,在泡子里浸湿,拧成鞭条,成了打火的工具。赶到火场,立即指挥大家分头打火道。经过几十分钟的奋战,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当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忻宗祥却一点也轻松不了,他虽然累得直喘粗气,仍不停地查看残留火点,分配值守任务,直至完全消除火情隐患。

为了把邻近连队“窝”在沼泽地中的两辆拖拉机拖回,团部要求各连队组织突击队。忻宗祥带着突击队员们扛着百来斤重的大原木,淌着漂浮的草皮,冒着危险,小心地向目标靠近,搭好原木桥,终于把两辆拖拉机拖了回来。

忻宗祥就是一条牛,干起活来,玩命似的。他光着脚丫踩泥;甩大坯双手磨起了血泡;他坚持和老职工一起通宵装窑、出窑、烧窑;晚上通宵干活时,常陪着炊事员高一脚低一脚地给远处开荒的拖拉机手送夜班饭。

有一年,秋雨大。9月下旬,千余亩大豆成熟了。但地太湿,农机具下不了地,只能靠人工收割了。忻宗祥一次拿二条垄沟,大把大把地割。几天下来,腰酸背痛,手都握不住镰刀了,但他坚持着为左右两侧开道,还时不时回头接应一下两侧的战友。 


晚上,收工回来。其他人喊着,累死了,不想动了。忻宗祥却坚持着帮他们打洗脸洗脚水,替他们端来热饭菜……


为了鼓励和表彰知青对边疆建设的贡献,师、团召开庆功大会,要求连队推荐一位知青代表。大家一致推荐忻宗祥,但他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将荣誉让给了他人。


1969年底,忻宗祥被任命为代理副连长。在半年时间里,从一名战士,成长为连干部,这在兵团50万知青中,大概唯有忻宗祥了。


1970年4月2日上午,一阵急促的钟声,把全连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食堂着火了!大家立即拿起各自的脸盆,向火场跑去。

风借火势,越来越猛,大口大口地吞噬着这栋大伙辛苦盖起的食堂。


男人们出入火场抢救食堂的炊具和桌椅板凳;女人们则用脸盆端水泼向火苗。唯一的一口水井,辘轳摇上的水由多到少,由清到浑,由浑到干,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栋当年很像样的食堂瞬间变成一副框架。

表现忻宗祥救火的油画

扑救进入尾声,指导员召集连领导商量善后,发现不见了忻副连长。大家有一种不祥之兆涌上心头。大家拼命地呼喊着,疯了般地寻找着,终于在天棚那里,还残存着两块未曾烧焦的木板的地方,忻副连长已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事后,根据现场分析,忻副连长很可能在着火的第一时间进入火场,去寻找燃火点。然而,水火无情,浓烈的烟雾把他呛晕,最终窒息死亡。

忻宗祥墓碑

忻宗祥壮烈地牺牲了,人们为失去好战友,好领导痛心不已。大家打听为什么这么好的连长,不能把“代理”的帽子摘掉呢?几年后,大家终于明白了,忻宗祥的父亲,一位老工人,在解放前曾买过一些股票,文革中竟遭审查,牵连到儿子,因此忻副连长生前一直没能摘掉“代理”二字。于是,大家也明白了,大概这也是没人为忻宗祥申报烈士的原因吧。

忻宗祥是好样的,是知青的榜样和骄傲,他永远是6连的主心骨和带头人!安息吧,宗祥,你是涅槃的凤凰,在烈火中永生! 

他在大火中献身

作者:金虎

编者按:这是金虎写的一篇回忆文章,讲述了上海知青忻宗祥为救火而献身的故事。今天是忻宗祥的忌日,让我们缅怀这位战友,他现在仍然长眠在北大荒的土地上……

在北大荒经历过多次大火,而那次大火让我终生难忘。


那是1971年的4月20日。早上全连开完春播动员大会,知青们走出宿舍准备下地。我看见连长和副连长忻宗祥在连部门口说着什么。忻宗祥是新提拔的上海知青,一米八的瘦高个,白脸庞上戴着一副近视镜;讲起话来妙语连珠口若悬河,干起活来却大刀阔斧,知青们都很佩服他。


我穿上工作服走出宿舍准备发动拖拉机下地,突然发现对面食堂屋顶冒出一股白烟。我当即意识到:着火了!那天又有风,当我回屋喊人的时候,白烟已变成了红红的火苗,在屋顶迅速蔓延、升腾。


经历过几次大火的知青们不一会儿就聚集在食堂旁,拿来梯子、脸盆、水桶,组成了救火队伍。

火借风势越烧越大,烧炸的玻璃发出“啪啪”的爆裂声,有人架起梯子爬上屋顶,接过传上来的水桶向火舌泼去,但面对大火简直是杯水车薪。然而他们义无反顾地继续着。有人冲进食堂,不管什么抱起来就往外冲,那也是国家财产呀!一口平常几个人抬都费劲的酸菜缸,两个知青居然把它抬了出来,尽管那毫无价值。


此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从天棚的通气口钻了进去,他企图切断火源。他就是副连长、上海知青忻宗祥。


大火还在烧着,一盆盆的水还在泼向火舌。连长要找副连长,才发现他不见了,他有一种不祥之兆,连长大喊着副连长的名字。知青们到处找也没见到副连长。不知是谁提醒了大家:是不是在天棚里!几个知青立即冲进了食堂,他们用木杆捅向天棚,烧焦的棚板哗啦啦地掉下来,砸在他们的身上……


突然“扑嗵”一声,从天棚里掉下一个物体,大家一拥而上——


“副连长!”一个声音炸雷般传来,知青们丢下手中的脸盆、二齿钩、水桶,一齐拥向食堂门口。


哈尔滨知青“大头”、上海知青张华发和另两个上海青年抬着烧焦的尸体从食堂里出来。


知青们一拥而上,我挤在最前面。展现在我眼前的情景惨不忍睹:他全身蜷屈,皮肤全被烧焦,呈酱紫色,面目全非已根本不能辨认,一米八的个子缩成了不到一米五。


我脑袋“嗡”地一下,眼前冒着金星,继而转身失声痛哭,我怎么也不相信,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小伙子,转眼怎么就……


全连知青和老职工都放声大哭,整个连队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


忻宗祥,这个从繁华的大都市上海来到北大荒还不到两年的青年,为了抢救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甚至毫无价值的财产——一间草房,而过早地献出了自己的宝贵年华。


三十四年过去了,来自祖国各地的知青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们已成家立业养儿育女。而在遥远的北国——北大荒的黑土地上,长年安睡着一位知青战友,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将到永远……


诉衷情为忻宗祥烈士迁坟

当年冻土掩忠魂,

碑陋沐风尘。

英雄历数风雨,

田万亩,

塚无痕。

寻旧地,

泪纵横。

念故人,

感伤难忍 。

六地齐心,

了愿迁坟。 

当年忻宗祥牺牲时,没有批准为烈士,墓碑只是“同志”,可在全体战友心中,他就是烈士!记得当年下葬时,正值冻土开化时节,墓坑才挖了两尺,就出了近半尺的水,眼看葬礼就要开始,真能让棺木泡在水里,我们怎莫能面对烈士的亲属?但是沼泽地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无奈之下,只好伐了几棵柞木,锯成小段,垫在坑中,将棺木架在其上,上面撒些浮土。最后棺木有一多半都在地表之上,培土成坟。大家心中都很不是滋味,但是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这是所有战友心中的痛。

上图为忻宗祥的继母来连队参加葬礼后与上海知青合影。后排左三为忻宗祥继母。

前不久,前进之旅中的六连战友,费尽周折,在六连老职工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四十年前在六连食堂大火中为抢救国家财产而英勇牺牲的上海知青忻宗祥的墓地。

六连战友在忻宗祥的墓前,献上了在黑土地摘下的小黄花,他们一起向心中的英雄深深地鞠躬。

去年老农,刺玫夫妇,老费等人回连探坟,林连长临终前嘱其儿子一定要保护好墓地,他的儿女一直恪守诺言,守护着这一方天地没有开发,荒冢虽在,但已淹没在万顷良田之中,木制的小碑历经四十二年的风霜雨雪,早已荡然无存,让人看后心中酸楚。

祭拜战友忻宗祥

今年在上海战友的首先发动倡议下,各地战友热烈响应,北京战友十月十三日专门开会募捐,筹集了数千元,许多人当场慷慨解囊,有事未能到场的或委托别人或直接汇至上海,充分体现了战友之情和对烈士的思念敬仰。

北京联络员金虎将募得款项交与上海代表。

老农等六地代表前往墓地,在老坟前肃立,准备迁坟。场景让人感觉壮士归去 ,秋风萧瑟,不胜悲凉。只有战友之情是那么温暖,令人动容。

战友泣泪扶棺,护送尸骨至新墓地。长空万里歌忠魂,四省六地寄深情。

为忻宗祥烈士迁坟立碑

为忻宗祥烈士迁坟立碑

忻宗祥烈士的遗骨被安放在新坟中,忻宗祥烈士安息吧!

忻宗祥烈士墓与拓荒先民塚比邻,愿这些为北大荒贡献了青春热血和生命的烈士和先驱们安歇于此,他们的奉献精神与日月同辉,与山海共存!我们永远怀念你们!

来源:《生命记忆》、金虎的博客、中和殿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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