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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多舛的六九届知青!忘不掉的那一片黑土地

命运多舛的六九届知青

作者:王云智

一个人一生中有许多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其自身独特的历程,有些是平淡无奇的,还有些是枯燥无味的,但在我们心中那个最深远的角落,有着一个叫做24连的地方,在那里的十年,那是一个永远难忘的一段,是我们这一代人大起大落的一段。那里的故事最感人,那里的记忆最深刻,在那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年代,只一觉醒来世界已不是原来的模样。

文革的大潮席卷全国,红旗飘飘口号震天,上山下乡运动如同排山倒海。那风起云涌如火如荼,那背井离乡浪迹天涯,那大雪纷飞寒风刺骨,那头顶烈日汗如雨下。那里是一片永恒的黑土地,是一条日夜不停流淌着的嘟噜河,是一望无际杳无人烟的荒草甸。虽然在那个轰轰烈烈鱼龙混杂的年代,在那个人迹罕至不见人家的地方,有一众知青在那里苦熬着暗无天日的光阴,贡献出了他们宝贵的花季青春,但那里终究不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栖身之地。那是一片不属于他们的荒原僻壤,那是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不可轻易触碰的一段苦水。毫无疑问,六九届知青最多舛的命运,是知青中最具悲剧色彩的一拨人,在他们的人生即将上升到另一个更高的知识平台时,却被推入一个深不可测极速旋转的黑色漩涡中。小小的六九届,还未到成年人的年龄,要知识没知识,要志向没志向,要身高没身高,要力气没力气,想要求识,却被强迫驱赶出学校,在那个巨大的历史悖论处境中苟延残喘怅然若失。这代人不仅仅是文革中的受害者,更是被狠狠的捉弄了一番的无辜者。

在乡间的那些年,知青们逆来顺受低沉压抑,艰辛寂寞苦闷绝望,披星戴月强迫劳动,忧绪难熬孤灯冷夜。不免时时想起家乡,想起父母,甚至到了走投无路的边缘。坎坷多变的生活磨砺和人生体验,逐渐形成了知青的生存模式和独特的文化状态。居于这种现状,知青们始终没有把北大荒当做是自己的家,而是当作了暂时的客居之地,无时不刻的想着早日脱离苦海,渴望着回到熟悉的城市,回到父母的身边。


随着知青政策的落实,差不多所有知青都陆陆续续先后返回了自己的家乡,结束了知青十魔九难的困苦生活。终结了那些什么扎根农村一辈子,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等等的红色谎言。知青走了,喧嚣了十年的黑土地沉寂了下来,那里没有了往日的热火朝天,没有了年轻生命的生机活力,在那片土地上,知青的到来,好像是突然刮起的一阵旋风,卷起一阵空前的风尘,知青两手空空的来,又两手空空的去,什么也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被强行的留在那里的,是十年的光阴与青春。黑土,就是知青心中不可言状的一段艰难困苦的悲情岁月。大荒就像宇宙中的一个黑洞,无情的吞噬着知青的灵魂与意志,不择手段的洗脑与灌输,无时不刻的在蚕食着知青们的信念,繁重的体力劳动基本上是知青生活的全部,压在他们身上的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这样的生存环境,无异于摧残。云南知青就曾集体请愿哭诉,甚至集体下跪卧轨。上山下乡的经历是如此的浑噩黯淡令人绝望,知青们用青春和艰辛积淀而来的苦涩年华,演化成主宰他们终身的心理情结。那里的土地,那里的山水和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已经在知青们的身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虽然知青们闯过千山万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拨云见日返回了自己的家乡,但总感觉像病退、困退这些自欺欺人的伎俩,并不是一个妥善的收场,而是为了颜面,找一个体面的台阶借坡下驴,这倒好像是给予知青们的一个恩赐,还要让你感激涕零。然而每个知青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都清清楚楚的能够衡量出,那些不要脸的解决知青问题的招数,无异于是最廉价的安抚和最无耻的敷衍。有那么一句话,言语到不了的地方文字可以。

知青之所以能够形成特有的情感心理和群体特征,那是因为无法割舍对过去那段青春年华的激愤与哀思,无法决然与那段旷世不遇的情缘一刀两断,所以才导致熔断和游离、眷恋与救赎共存。眼下,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时,风风火火的上山下乡运动,也早已归于隐匿,一代知青也已迈入古稀之列。忘不了的那些激情涌动着的青春时光,镌刻在头脑当中的这种情结,缠绕在心头难舍难忘,这即是知青们对那一段共同经历难以释怀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通常的表现,即是知青间的真诚与坦率,或是互相之间的推心置腹和敞开心扉。平时大家在一起共同诉说畅谈,和昔日的好友怀恋往日,这也是大多数知青共存的一种普遍的悠然常态。


知青所体现出来的怀旧情怀,其实是知青们对传统美德的一种想往,之所以知青们在恋旧怀旧的大背景下,在现实社会纷繁杂乱的环境中,依然还能够毅然决然的凝聚在一起,这在今天已是具有相当普遍的一种现象,时时不忘对那一段历史的思考,也是一种无形的知青文化特征。


那些年代久远的事物也许并不值得你去牵肠挂肚,也许并不都是美好动人,但随着时间长河的冲刷,可能也会变得令人留恋怅惘。时间的涌动也会是一种滤镜,它可以让你忘掉过去的平庸和无聊,留下的已然是对过去有意义的回顾和我们的心灵遗产。今天的知青都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到了这把年纪,感觉到有了许多舒畅与悠闲,与世无争的生活平静如水,顺其自然的日子从容淡定,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如行云流水般的洒脱。轻轻的拂去我们身上的尘埃,显露出我们本身的光彩,一身轻松的面对现实坦然自若,风雨过后便是彩虹。我们期待着在新的一天来临时,大家还能一起手挽着手结伴同行,一起面向东方观看红彤彤的地平线冉冉升起的红太阳。

忘不掉的那一片黑土地作者:王云智

时间往回推到50多年前……

在那亘古荒原上......

在那冰天雪地里......

在那异常寒冷的雪夜......

在那挥汗如雨的麦田......


那是一片远离城市忙碌喧嚣的偏远地带,那是一座蚊虫扑面杳无人迹的孤寂营垒。那里荒凉,没有人烟,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那里属于边境地区,距离国境线直线距离也就几十公里,在嘟噜河大桥设有检查站,进入那里,需要边境居民证。那里未经开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荒草的海洋,没有尽头,与遥远的天边草天相连。静听,只有风吹草动的沙沙声。


眼前不远,有一片小小的沼泽,那是一池幽幽莹莹的清水,人称泡子。那水面平的如一面镜子,绿的像一块碧玉,映衬着飘在蓝天上的云朵,就像有些诗人笔下的美句,微风拂面,波纹荡漾,一泓秋水,沉迷欲醉。然而当时在知青们的眼里,却看不到那些如诗如画的景象,他们感受到的不是美景,不是诗意,不是浪漫,更不是风云旖旎,而是苦难,是艰辛,是无望,是一辈子将要扎根在这里那种坐以待毙百念俱灰的感觉。留在他们心里的,却是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顶四面透风的帐篷,一幢摇摇欲坠的板房,突兀的杵在地平线上。这,就是我们一脚踏入,并在此翻滚了十年的黑土地24连。那时我们如一纸素笺,少不更事白璧无瑕。在那漫无边际的荒原,知青们用心灵深处的缠绵悱恻,浸润着沉默无语的香草芳菲。用汗水和意志在泥里水里顽强的摆开了脱坯大战,堆砌着我们自己的土坯陋舍,过着有点儿类似史前人类般的生活。

我们的人生大门从此在这里打开,迎接我们的是镰刀、锄头、铁锹、镐头,还有大碴子、大锅饭、大会战、大烟炮。没有了校园的朗朗诵读,没有了活泼的同窗好友,没有了父母的嘘寒问暖,没有了居家的其乐融融。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们苦思冥想,想象着有那么一天,能够脱离苦海,想象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回到日夜思念的父母身旁。一觉醒来,那思乡的甜梦戛然而止,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望着头顶上的帐篷,半天才回过神来,还以为是睡在家里。多么渴望这温馨甜蜜的梦境,在这流连不舍的梦醒时分还能继续。


六九年冬,我在去机务之前被分配到农工六班,晚上夜班去九连拉石头(盖房子打地基用),蹦蹦车拉着拖斗,一路颠簸着奔跑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我们穿着棉大衣带着狗皮帽子,蜷缩着坐在拖斗里。那凹凸不平的土路,把拖斗颠的直蹦高,我们就好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汉,被颠的东倒西歪的,五脏六腑被颠的好像是搅在了一起,只好不停的变换着姿势,来抵御这难忍的颠簸,实在不行了,就用双手扒着拖斗的槽帮蹲一会,这样也能好受一点儿。寒冬的夜晚冷风刺骨,为了抵御寒冷,两手互相揣在左右的袖口里,但两脚却只能任凭酷寒的肆虐了。只一会儿的工夫,双脚的十根脚趾冻得生疼,像针扎一样,时间长了都冻得麻木了,慢慢的没有了知觉,尽管不停的活动着双脚,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到了九连石场,我们一个个已经冻得像个没有生命的木乃伊,离被冻僵也就是一步之遥了。下车后大家不敢怠慢,马上原地搓手转圈跺脚,稍微缓一缓马上搬石头装车。我们放下车厢板搭上跳板,小一点的石块,一个人就可以抱起装车,大一点儿的就要两个人抬了,只见我们像蚂蚁搬家一样,抱着石头穿梭往来,片刻之后,一车石头装的满满的。再看我们,头上冒着热气,已经汗流浃背了。往回返的路上,我们带好帽子,穿上大衣,半躺在拖斗里的石头堆上,由于一车石头的重压,颠簸缓解了许多。冷风一吹,刚出的一身热汗,顷刻变成了冰冷刺骨的透心凉。北大荒的夜晚,极寒的天气,真是能把人冻得大脑短路,筋骨扭曲,死不了也活不成。

夜,静静的,周围,漆黑一团,只有拉满一车石头的蹦蹦车发出的砰砰声,搅乱了这黑夜的宁静,在这条看不到头的小路上吃力的慢慢蠕动。抬眼望去,苍穹中繁星点点,好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宝石,镶嵌在漆黑的穹顶上。那清透的星光跟随着我们,好像是我们走他也走,形影不离。此刻,除了寒冷,看着深空中一动不动的惨淡星光,慢慢的让人产生了无尽的遐想,感受到了宇宙的无限广阔和深邃。


黑洞洞的夜空好像是一种象征,预示着人生的苦难和挑战,而点点繁星则象征着希望和未来。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未来在哪里呢?难道就像这一颗颗的星星,裹挟在这无垠的黑暗里。越是深思越是迷茫,越是不敢往下想,可越是不敢往下想,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想象着日后的悲惨结局。往后这一辈子的苦日子,可怎么熬啊?想着想着,便进入了一种幽思苦想的状态,陷入了沉迷,无法自拔……。我心中的黑土地啊,我渴望着你的包容,我眼中的嘟噜河啊,我期盼着你的开恩。伟大的上苍啊,快来拯救这些苦难的灵魂吧!


那麦田里的汗流满面,那豆地里的屈膝折腰,那风华正茂的多彩青春,那呼啸而过的峥嵘岁月。十屯九屯,朝阳初起,落日熔金。东山苇场,雪夜残烛,细雨孤烟。大食堂小卖部,觅食而聚,来客盈门。木工房晒麦场,刨花飞舞,上跳入囤。保养间农具场,机器轰鸣,铁锤叮当。在那片辽阔的土地上,知青们用自己的身躯与心灵,书写着慷慨悲壮的青春之歌。

经过黑土地的洗礼,我们每个人,都拥有了一段坎坷不凡的人生经历。在那段风雨兼程的路上,我们比肩前行,虽然我们失去了很多东西,但同时我们也收获了豁达磊落的品行,这才是我们终身最宝贵的无形财富。几十年的时光和岁月,让我们学会了用理性的思维来感怀过去。把知青的梦想、悲壮、理念、见解和知青的独特情感,重新展示于人,因为那段光阴是属于我们人生至暗时刻的浪漫悲歌。


知青生活的艰苦和磨难,让我们很是伤痛,但更多的是刻骨的难忘,铭记那段暗无天日的年月,是我们不可推脱的责任。不管当初经历过怎样的苦难,我们都挺了过来,并且感到了现实生活的无尽美好。眼下的知青,都有着从容淡定的心态,他们懂得享受生活的甜美和快乐,深知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练就了智慧的生活和良好的修养,旷日多姿的我们必然导致现实中的丰富多彩。手搭凉棚,回首凝望那片远去的黑土,那是一段撕心裂肺的故事,那是一段风华正茂的青春。仔细回想起来,那更是一段知青历史长河中的浓墨重彩,也更是一段知青岁月中的热血豪情。

作者简介

王云智:男,北京知青,六九年十六周岁下乡去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七八年返京,待业两年后分配到北京市公路管理处,学习汽车驾驶,九一年到中国招商国际旅游总公司,直到退休。

文章来源:兵团战友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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