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记忆 | 亲历所罗门政变撤侨

作者简介   

赵振宇 1945年12月生于江苏扬州宝应县，曾任中国政府加勒比事务特使。毕业于上海外国语学院，1970年入外交部工作，先后在外交人员服务局、外交部美大司、驻多伦多总领事馆、驻加拿大使馆等部门任科员、秘书及参赞等职；1999年至2003年任中国驻巴布亚新几内亚大使；2003年至2006年任中国驻牙买加大使兼任中国常驻国际海底管理局代表；2009年，被外交部授予优秀外交官称号。

我担任中国驻巴布亚新几内亚（简称“巴新”）大使期间，还兼管同属南太平洋地区的未建交国所罗门群岛事务。

所罗门群岛

南太地区幅员辽阔，风光旖旎，资源富饶，除澳大利亚、新西兰外，共有27个国家和地区。它们由1万多个岛屿组成，或大或小，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浩瀚无垠的太平洋上。当年西班牙航海家德纳抵达所罗门时，看见当地居民身上都佩戴着金光闪闪的黄金饰物，以为找到了《圣经》故事中所罗门王的黄金宝库，于是将这些岛屿命名为所罗门群岛。

所罗门群岛

2000年6月5日，所罗门突发政变。一个叫“马莱他鹰派力量”的武装组织将总理乌鲁法阿鲁扣为人质，并以他未能有效处理种族冲突为由迫其辞职。政变的背后是该武装组织与另一派武装力量之间的对峙，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军事冲突，造成包括华侨华人在内的多国无辜平民的伤亡。为保护我旅居所罗门的侨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中国政府展开了一场万里撤侨的重大外交行动，受到国内各界、南太地区和国际社会的广泛赞誉。

我亲历了这场自建国以来，我国首次从未建交国撤回中国侨民的难忘战斗，向祖国交上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人心惶惶，侨民翘首企盼祖国搭救

2000年6月5日凌晨，所罗门总理府上空密集的枪声惊醒了约500名生活在所罗门首都霍尼亚拉的中国侨民。他们中多数人来自我国广东、福建一带，在所经商多年，也有少数为香港和台湾居民。我国山东海桥有限公司和广东华罗家禽有限公司也在所从事商务活动，与我馆商务处保持着联系。   

政变当天，霍尼亚拉国际机场关闭，首都对外通讯中断，市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死伤10余人。政变领导人“马莱他鹰派力量”首领安德鲁·诺里虽声称将确保首都和平，对偷盗、抢掠者格杀勿论，但仍有商店遭抢，不少公司的车辆被武装人员强行开走，也有人被不法分子勒索钱财并遭绑架。

霍尼亚拉国际机场

6日，所罗门国际通讯线路刚恢复，我即与海桥公司副总经理石中琴通了电话，委托她和华罗公司总经理张俊强对当地的华侨华人进行登记，了解其在紧急情况下的去留意向，石中琴允将尽力完成大使托付的任务。

随后，我向国内报告了所罗门的最新局势以及通过石中琴联络中国侨民的情况。翌日，我遵照国内指示，请石中琴向全体旅所侨胞转达中国政府的慰问和关心，同时希她及时向我报告所罗门局势发展情况及我侨民动态。

赵振宇大使紧急部署撤侨行动

中国侨民多年来在所罗门艰苦创业，多少都积攒了一份家业。他们内心并不愿意放弃难以割舍的家产，可他们知道如果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有可能导致其“家破人也亡”的悲剧。石中琴向我报告说，中国侨民普遍人心惶惶，担心一旦骚乱升级，他们会首当其冲成为最大的受害者。使中国侨民更觉惊恐的是，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驻所罗门高专署以及台湾驻所罗门伪“使馆”已通过当地电台宣布：在情况危急时，将派飞机或船只接回各自侨民。因中国政府在所罗门没有官方机构，他们害怕危难时刻没有祖国这一强大靠山。

夜间，我又收到石中琴的传真，她说：“耳边枪声不断，中国侨民亟盼离开，恳切希望祖国能帮我们脱离险境！”我请她转告侨胞们：“祖国是你们的坚强后盾，中国政府绝不会置所罗门侨胞的安危于不顾！”

先易后难，紧急实施撤侨“第三方案”

6月7日，所罗门局势因澳、新等国纷纷开始撤离其侨民而显得格外紧张。

我召开馆务会，分析了所罗门的局势、我旅所侨民状况以及澳、新等国撤侨动态等，向国内作了报告，同时提出了三种撤侨建议方案，获得了国内认同：

● 由中国政府派船只或飞机至霍尼亚拉接侨；

● 因巴新不具备租用船只和飞机条件，通过我驻澳使馆联系租用舰船或飞机赴所接侨；

●由国内和我驻澳、新使馆与驻在国政府联系，请求其同意将我侨民，随其本国公民同时撤离所罗门。

赵大使有序指挥撤侨行动

我国政府一直关注着所罗门的局势，侨胞们通过我馆发回的求救信息，紧紧地牵动着中国政府的神经。外交部成立了“应急中心”；领事司作为主管护侨工作的职能部门，安排专人全天候值班；司、处领导开始夜宿办公室，随时与我馆以及驻南太各使领馆保持热线联系。

6月9日，领事司司长钟建华紧急约见澳大利亚驻华大使艾大伟和新西兰驻华大使安德岩，以中国政府名义请澳军舰协助中国侨民撤离所罗门，并请澳方允许他们在澳暂避，所需费用由中国政府承担；请新西兰政府向中国侨民提供协助，允许中国侨民搭乘新方军舰撤离所罗门。澳、新驻华大使均表示，其撤侨军舰和飞机将优先载运本国公民及受委托提供领事保护的国家公民，在此基础上愿积极向中国侨民提供协助。

同日，我馆接外交部指示，中国政府决定先行实施我馆建议的撤侨“第三方案”，争取澳、新帮助撤离少量中国侨民；同时对我馆第一、二两种方案进行研究与准备。我立即电话通知石中琴，要求她就地与澳、新驻所罗门高专署联系，有序组织我侨民撤离。

未雨绸缪，寻求所方提供撤侨便利

考虑到我侨民最终将撤离所罗门，为防不测， 6月9日上午，我紧急约见了所罗门驻巴新高专菲利普·卡皮尼。所罗门与我虽无官方关系, 但其高专卡皮尼多次出席我馆的活动，和我有一定私交。我向卡表示，由于所发生政变，治安恶化，中国侨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受到严重威胁。请其向所政府转达中国政府的要求：“希所政府从人道主义出发，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保护中国侨民人身和财产安全。在紧急情况下，为他们顺利撤离提供方便。”

所高专允将中方要求立即报告政府，并表示，如中国政府决定派船赴所接侨，他将尽力协助办理船只入、出境等手续。

赵大使积极与各方联络

由于政变部队控制着所罗门首都，我担心即便所政府愿意向我侨民提供便利，也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此外，因我与所没有外交关系，万一政变武装人员以此为借口，对我接侨船只和侨民采取不合作态度，予以非法扣留，甚至以劫持我船员和侨民作为人质要挟政府，那后果不堪设想。为此，我请卡皮尼高专设法利用个人关系，帮我获得了政变领导人安德鲁·诺里的直线电话号码。

6月10日上午，我拨通了诺里的电话。我首先礼貌地作了自我介绍，并向他问候。他起先一愣，显然没想到中国驻巴新大使会在这样的时刻直接给他去电话，但他很快就以同样友善的态度与我攀谈起来。他问我：“大使阁下，您在巴新生活得怎么样？”我告诉他：“我在巴新很好，但我在贵国的中国同胞们却没有我这样幸运，他们正在设法暂时撤离霍尼亚拉。”

然后我迅速切入正题：“我打电话给您，是代表中国政府请您指示您的部下根据国际惯例，保护中国侨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我继续说道：“中国政府正考虑派船前往所罗门接侨，请您和您的部下对中方撤侨行动给予全力支持和配合。”诺里反应积极，竟一口答应了我的要求，并友好地说：“如中方在撤侨过程中遇到任何问题，阁下可直接给我打电话。”

后来的事实证明，把工作做在前头，确有助于我侨民的顺利撤离。

皆为同胞，台湾阻挠撤侨不得人心

使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石中琴和张俊强忙于串联侨胞时，竟遇到来自台湾方面的干扰。

6月7日，台湾驻所罗门伪“使馆”通过电台发布消息称，台湾军舰准备撤走台侨民，所有中国人都可以搭乘该舰。然而，当个别中国侨民找到台方，表示希望乘台舰离开时，却又被无情地拒绝了。

6月8日，正在联络中国侨民的张俊强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威胁说，张等人造谣惑众，煽动华人逃跑，扰乱当地治安，必须立即停止联络工作，否则要让所罗门地方当局来抓他。经查，打此匿名电话者是亲台组织“中华商会”的人。

6月11日上午，几个“中华商会”的骨干分子私下找到了石中琴和张俊强，劝说他们不要再做中国政府的联系人了，否则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见软硬兼施的伎俩均未得逞，同日下午3时，几个当地人闯进了石中琴的住所，蛮横地问：“你是不是负责中国侨民的撤离工作？是不是得到了所罗门政府的批准？”石镇定地将他们顶了回去，这几个人在石的住所外转悠了半个小时，才悻悻离去。后来得知，他们也是由台湾方面唆使来找茬儿的。

很多侨民获悉上述情况后不解地说：“既然都是中国人，为什么在危难之中要玩弄两面手法，甚至还想方设法阻挠中国政府撤侨呢？”

当机立断，祖国派“阳江号”货轮接侨

6月10日和11日，所罗门武装冲突进一步升级。澳、新、马（来西亚）等国发出了全面撤侨通告，要求各自侨民在14日前撤离完毕，以防冲突双方劫持外国人作为人质。随着外国侨民的恐慌情绪迅速蔓延，我国侨民要求立即撤离的人数顿时从32人猛增至150人。而此时，石中琴又给我传来我侨民欲搭乘澳、新舰船被拒的消息，我随即将此情转报国内和驻澳、新使馆。

6月12日，我驻澳、新使馆分别向澳、新方提出，请其派军用飞机赴所罗门帮助中国侨民撤离，一切费用由中方承担，但对方均表示为难。

同日晚，情况出现转机。我驻澳使馆了解到，中国远洋运输公司有一艘距所罗门550海里的“阳江号”货轮，正从新西兰驶往日本横滨，建议国内考虑请中远公司协助撤侨。当夜，外交部急电交通部并与中远集团总公司商议，经请示国务院后，代表中国政府当机立断，决定启动我馆建议的撤侨“第一方案”，令“阳江号”立即掉转船头，火速赶往霍尼亚拉港，将我侨民撤至485海里之外的巴新首都莫尔斯比港暂避，并电示船长丁海弟，此次行动由驻巴新使馆担任前线指挥。

6月13日下午4时25分，“阳江号”经过30多个小时的航行，在我侨民热切的翘望中抵达霍尼亚拉港锚地。丁船长警惕地将锚地选择在离海岸0.7海里的地方，既有地理原因，也有安全考虑。幸运的是，所罗门有关当局和政变部队对我侨民和船只均采取了合作态度，相信这与我事先两次交涉有关。经中远澳洲公司联系，当地船代理安排澳大利亚海军登陆艇协助我117位侨民顺利登上了“阳江号”。

赵振宇大使

临登船前，石中琴拨通了我的电话动情地说：“赵大使，在我们向祖国发出了求救信息后，我国政府想了那么多办法帮助我们。现在接侨的船已到，给所有急于想脱离险境的侨胞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再也不用为了搭乘别国船只和飞机疲于奔命，却总是失望而归了。所有侨胞永远感激祖国的深情关怀！”她并请示我：“如果持所罗门护照的华人请求上船，怎么办？”我明确答复她：“只要是我们的同胞，无论是来自大陆、香港、澳门，还是台湾，也包括那些持所罗门护照的侨胞，祖国都欢迎他们。”

喜极而泣，侨民安抵莫尔斯比港

“阳江号”船员们用他们的赤诚和爱心让侨民们深切感受到祖国怀抱的温暖。在117位侨民中，15岁以下的儿童50名，妇女67名，年龄最大的66岁，最小的出生于6月2日，才12天。为了让侨胞们休息好，船员们腾出了15个房间，在会议室和餐厅布置了舒适的床位，并安排医生巡诊，伙食也从每餐三菜一汤提升为四菜一汤。13日晚，我向全体船员和侨胞发去慰问电，并请丁海弟船长就侨民们抵巴新后的打算作初步调查，以便我对下一步行动早作谋划并向国内提出工作建议。

6月14日下午，经我与巴新外交部紧急交涉，巴新方用照会正式答复我馆，同意“阳江号”停靠莫尔斯比港，向我侨民颁发停留7天的过境签证，并决定届时将派外交部副秘书长、前驻华大使拉卡诺和移民局长、礼宾司负责人等陪同我赴码头迎接中国侨民。

赵大使在撤侨现场

对内方面，我馆设立了四个工作组，加紧做接侨准备：

● 礼宾组，为侨民安排旅馆，并负责在住处现场照料；

● 领事组，为有关侨民颁发护照、回国签证或临时通行证，并向申办其他国家签证的侨胞提供协助；

●华侨与中资机构组，组织当地华侨华人以及中资公司员工向旅所侨民提供车辆与生活服务；

●后勤组，准备使馆招待会为侨民接风，并为“阳江号”续航补充给养。

6月15日晚10时30分，我率全体馆员、中资公司和华人华侨代表到达码头。夜晚的莫尔斯比港，大雨倾盆。风雨凄迷中的大海像被浓墨渲染过似的，显得格外深邃，汹涌的海涛失去了往日有序的节奏，上下翻腾着，猛烈地撞击着海岸，一如我们彼时的心情。

11时20分，犹如神助，大雨竟神奇般地骤然而止。正在驶近的“阳江号”货轮的顶灯在夜幕中逐渐明晰起来。11时33分，“阳江号”经过52小时485海里的日夜兼程，终于平安停靠在莫尔斯比港。我在巴新官员的陪同下，登船看望侨胞和船员，对他们来巴新表示热烈欢迎。我也向丁海弟船长和全体船员致以衷心的感谢，并安排后勤组立即为“阳江号”续航补充给养。巴新方在船上为“阳江号”和我侨胞办理了检疫、入境和海关手续。

侨胞们上岸后，赫然展现于眼前的首先是“热烈欢迎中国同胞！”的大型横幅标语。在灯光的映照下，侨民们脸上的疲惫虽清晰可辨，但更多的却是轻松的笑容和欣喜的泪花。此时，由中资公司员工和华人华侨自驾的数十辆接侨车辆，灯光全部打开，如同白昼。车辆鱼贯而行，婉若游龙，蔚为壮观。侨民们抵达旅馆时，值守的外交官们早已等候在大堂里了。

侨民们自所罗门发生政变11天来，一直寝食难安。今晚，离开动乱之地的他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酣然入梦了。然而，对我来说，这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我从旅馆返回使馆，刚躺下不久，东方就露出了曙光。我的思绪开始集中于撤侨的下一步上……

专机救援，万里撤侨画上圆满句号

6月16日中午，我在大使馆宴会厅主持招待会，热情欢迎全体旅所侨胞，并转达了中国政府、外交部、国务院侨办和中远集团公司对侨胞们的亲切慰问。我馆领事官员在现场向有关侨胞颁发了护照和回国签证等。

赵大使主持招待会

当日下午，我馆向国内提出了派专机来巴新接侨去广州的建议方案：

● 不少侨民因海上浪高风紧、航行颠簸而晕船呕吐，体质下降，这个以妇女儿童为主的群体，经不起久拖；

● 巴新过境签证有效期短，容不得我们再坐等所罗门局势的变化；

●如让侨民乘商业飞机回国，申办澳、新过境签证等难度极大且无把握；

●将侨民从所罗门接至巴新暂避，再用专机接其回国，更显我撤侨行动圆满。

17日下午1时，我馆接到外交部紧急通知，国内已接受我馆建议，决定包用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一架波音777客机，于18日晨来巴新接旅所侨胞回国，目的地为广州。

2000年6月18日，南航B777飞机把所罗门群岛战乱之中的116名侨民接回祖国，是我国首次动用专机从一个遥隔万里的国家撤侨。

时值周六下午，费尽周折，我终于通过电话找到了正在乡间度周末的巴新外交部副秘书长拉卡诺。经其与各相关部门紧急协调，巴新方破例决定：18日早晨，在机场组成一个含外交、移民、海关、航运、机场等部门组成的联合工作组，为我方专机办理航空许可，为我侨民现场办理海关和出境手续。

年轻的母亲伍彩华向赵大使致谢

18日清晨，即将登机飞返中国的侨民们，在我馆外交官和巴新方工作人员的热情帮助下，在候机厅里顺利地办理离境手续。侨胞们感激地同我馆人员告别，已入籍所罗门的年轻母亲伍彩华，手中搀着两个年幼儿童，怀里还抱着才19天的婴儿，含泪对我说，所罗门发生政变后，她在码头和机场之间来回奔波，得到的回答总是“No, sorry.”她感谢祖国向她的家庭伸出了援助之手。

候机厅里还有这样感人的一幕：巴新华人店主范惠新17日从晚间新闻中获悉，来自所罗门的中国侨民次日将乘机回国。他大清早特意将店里的几箱面包、饼干和饮料送到机场招待自己的同胞。“大家都是中国人！”他简单而朴实的话语使侨民们感动不已。

8时15分，中国政府派来的专机波音777飞越浩瀚的太平洋，平稳地降落在莫尔斯比港国际机场的跑道上，候机厅里顿时掌声四起，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赵振宇大使（中）与南方航空公司专机机长（左二）等在机场

停机坪上，我与专机机长和机组人员热情握手，对他们的越洋救援行动深表谢意。我还在专机边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两天后，央视“焦点访谈”对我国此次撤侨行动进行了深度报道。

赵大使（左一）向侨胞们道别

9时20分，我走进机舱，代表中国驻巴新大使馆、在巴新的中资公司和华人华侨，向侨胞们道别，祝他们一路平安！机舱里长时间回荡起热烈的掌声。

9时30分，飞机振翼而起，向着蓝天，向着中国，把侨胞们送往祖国母亲的怀抱。

“后记” 

圆满完成撤侨任务之后，外交部发来电报，对我馆进行表彰。电文称，整个撤侨行动部署周密，安排及时，措施得当，在海外侨胞中和国内各界产生了良好影响，体现了祖国对海外侨胞的关心，在国际上也维护了我形象和威望。外交部还表扬我馆不辞辛劳，克服重重困难，在落实有关工作的同时，及时出主意，想办法，积极向国内提出好的建议和意见，为成功撤侨做出了积极贡献。

我国政府首次从未建交国所罗门撤侨，也为以后的护侨工作积累了宝贵经验。改革开放以后，越来越多的中国公民走出国门。世事风谲云诡，常有意想不到的事件发生，包括撤侨在内的海外领事保护工作，已经作为常态摆在我驻外机构的工作日程上。做好这项工作，外交人员既要有代表祖国的崇高使命感和责任心，也需具备处理突发事件的外交智慧和应急处置能力。

自所罗门撤侨之后，我国政府又相继实施过利比亚撤侨和也门撤侨，以及在尼泊尔地震、新西兰地震和以色列大火中撤离中国公民的外交行动。所有这些重大行动的背后，都有那些践行“外交为民”的我驻外使节的运筹帷幄。

今天当我回眸21年前所亲历的那场撤侨行动时，一种新的感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一个国家是否强大和自信，不仅要看它的GDP总量和外汇储备的世界排名，更要看这个国家的公民无论走到世界哪个角落，当他面临危险时，能否得到自己国家政府积极有力的保护。我可以骄傲地说，中国海外公民现在已经从我国政府的护侨行动中，切身感受到祖国的强大和自信。

— END —

作者 | 赵振宇  图片 | 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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