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记忆 | “吃人魔王”及其政府

作者简介    

郭靖安 1971年至1975年参加中国驻加拿大使馆的初建工作并先后任三秘、二秘，回国后历任美加处副处长和美国处处长；1980年至1985年间曾任国家进出口管理委员会和外国投资管理委员会中外特约顾问处处长，中国际问题研究所南亚、中东、非洲研究室副主任、主任；1987年至1993年历任中国驻利比里亚使馆和驻索马里使馆政务参赞、中国驻加纳共和国大使。

来到利比里亚之后，我积极地开展交友工作，特别是结交政府中和社会上有影响的人士。可是每次宴请他们都令人十分尴尬，有的说来不来，餐桌空着一半；有的不请自来或带着他们的“女朋友”来。后来，我每次宴请都让使馆礼宾官员一再提醒对方，甚至宴会开始前一小时他们还十分肯定说一定出席，但最后还是没来，而且以后见面时也不表示任何歉意，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在我的外交生涯中，像这样不讲信誉的情况还从未遇到过。

△ 作者陪同曹元欣大使递交国书时检阅仪仗队。背后高楼以色列援建的总统府。

1988年，曹元欣大使到任。不久利方即安排递交国书。我作为政务参赞同经济参赞、商务参赞一起陪同他向多伊总统递交国书。在总统府大楼前的广场上，曹大使检阅了仪仗队。

仪仗队仅几十人，身着普通军服，动作散乱。然后总统府礼宾官把我们引进个会客室，等了很长时间，礼宾官才把我们引进总统办公室，曹大使递交了国书并把我们一一介绍给多伊。握手后，多伊立即回坐在他高高的半圆形大办公桌背后，据说桌下有安全装置和防身武器。多伊单刀直入一开口就要求援助，并开列一些项目。一见面就如此赤裸裸地讨要援助令我异常惊奇。

△ 作者（左）同多伊总统（右）握手，中为曹元欣大使。

多伊原本是军队中的一个上士参谋，1980年发动政变后登上总统宝座。由于他杀害了前总统托尔伯特，处决了前政府13名部长，把大批旧政权官员及其家属投入监狱，引起许多国家不满，美国对他也采取观望态度。

这时苏联乘机插手，多伊政府也想摆脱孤立处境，利苏关系也着实热乎了一阵子。勃列日涅夫邀请他访苏，不到一年的时间，苏联就向利提供了400万美元的援助，向利购买了300万美元的货物。然而，由于经济困难和美国在利的巨大影响，多伊政府又不得不寻求美国的支持和援助，而美国也不甘心失去这个"非洲老朋友"和"重要的经济财富和战略地位"，又很快恢复了对利的援助与支持。

在政变后两年多的时间内，美国向它提供的财政、经济和军事援助的数量，据说比政变前同期多10倍。这样多伊政权又回到了美国的怀抱，同苏联的关系也渐渐地冷淡下来。

多伊原本是中学文化水平，韩国给了他一个“博士”头衔，从此即成为人人必称的“多伊博士”。可是这位“博士”治国无方，使得国家财政经济十分困难，有时政府雇员都领不到工资，于是这个政府就靠援助过日子。它的总统府和外交部是以色列出钱建造的，以色列援建的国防部大楼也正在建造之中。

利国是个多部族国家，而多伊只倚重自己的小部族进行统治。他一上台就借故把同时举事的战友一一除掉或赶走流亡国外。这些在国外的人在外国支持下伺机向国内进攻，成为多伊政府的一个心病。

有一天，利外交部紧急把各国使节召集到利国会会议大厅，我们都不知何故，不一会儿多伊穿着军装进来向我们宣布，他击退了“一股入侵的武装敌人”。多伊专制残暴，因吃人肉而臭名远扬，他同乌干达总统阿明和中非皇帝博萨卡一起并称为吃人“三大魔王”。他的丑闻成了百姓街头巷尾和外交界的笑柄。多伊政权越来越难以支撑下去。

-End-

图文 | 《出使非洲的岁月》 

作者 | 郭靖安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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