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问月球的未知 | 为什么前泽友作要花17.7亿带艺术家绕月旅行？
2018 年，前泽友作与马斯克的 Space X 公司签下合约，将支付超过 2.5 亿美元的资金，乘坐Space X 的BFR火箭完成绕月旅行。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该绕月旅程将在 2023 年开始，行程为一周左右，会在月球周围完成一趟环路绕行，最终返回地球。前泽友作为此创建了一个名为“Dear Moon”的项目，他希望艺术家应该跟他去玩儿，跟他一起去完成这个梦想，绕月一周，回来创作作品。叙述太空特殊的体验，他认为如果毕加索去了月亮，如果列侬去了月亮的话，他们有可能带回来的情感、体验、感触会不一样，有可能为人类社会创作出出乎意料的作品。
前泽友作将要实现的这样的一个疯狂的想法，离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关于这次绕月旅行的讨论和争论也会越来越热。
讨论嘉宾
顾振清 服务器艺术专家委员会委员、艺术总监，当代艺术批评家、独立策展人 |
苏萌 呼吸公社委员会委员、香港大学空间科学实验室副教授、空间科学实验室执行主任 |
谭伯牛 呼吸公社社员委员会委员，近代史学者 |
顾振清
之前去太空旅行的都是理科男、工科男、宇航员，这是垄断的职业优势霸占的一个空间，但是这一次让艺术家参与了进来。近三千多年，艺术家曾经无数次通过艺术的想象力跟月亮有过交流，那这次旅行能否把所谓的“千里共婵娟”的意境变成一个外太空的现实？
离开我们在地球上习惯的日常三维时空，会不会进入到一种所谓的“闵氏时空”？是否会从一种狭窄的三维经验进入到高维的体验认知，是否会遇到这样一些新奇的升维经验？先请苏萌老师谈一下。
苏萌
我不知道各位老师怎么想，我从小就想去月球，但还没实现，很难准确回答顾老师的问题。
我们研究航天或者是空间科学、天文学最大的一个梦想就是离开地球的束缚，走到更遥远的太空场景去，我的梦想是离开银河系，看看我们的银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银河系里的暗物质到底是如何分布的。
回到顾老师想问的问题，“闵氏时空”非常接近平直时空，月球的引力是比地球小的，所以高维时空、时空的弯曲和时间的变化这些经历不可能有。
美国的阿波罗计划让12位宇航员真正的落到了月球上，很多记者后来采访这12位宇航员到了月球有什么样的体验？他们会描述在看太空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一种感知，没有地球大气层的影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绝对的”黑夜，月球上的环境是非常荒芜、非常寂静的，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天上看到的不再是月亮，而是一个比月亮的直径大4倍的地球，是一个蓝色的、非常漂亮的星体，不是满月，是“满地”，这样的感知很难用语言描述。
有人研究过这些宇航员回来以后产生的变化，跟没有去过月球的人在对人类文明的理解上、看问题的角度上有蛮大的区别，所以去月球这件非常不容易的事真的有可能会改变人的视角和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之前的登月活动是代表国家的意志和实力，现在是商业航天的时代，有马斯克和前泽友作这样的商业奇才和梦想家让普通人、让艺术家有这样的机会探访月球，这对人类的文明发展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
顾振清
我觉得1969年阿姆斯特朗登月时说过的一句话“我的一小步是人类的一大步”中的“一小步”特别有意思，但1972年最后一次登月之后，已经近50年没有做继续的登月旅行了，于是怀疑论者甚嚣尘上。
人们怀疑当时不少登月新闻是库布里克导演被美国总统请去做的片子，有好多镜头是摄影棚拍的，登月可能是真实的，但是有一些场景完全是因为跟苏联冷战的需要才有了这样的结果。2023年的这次绕月旅行，能不能再迈出一小步，是不是可以改变人类整个的认知？
谭伯牛
为什么在1972年以后没有继续登月，我个人的想法是可能有成本的考量，可能再派人上去意义并不大，因为月球的地质标本、一些数据的采集也在源源不断地回来，今天人类的目标是去比月球更远的地方。今天与大家讨论艺术家绕月旅行的话题，我觉得月球对于我们有一种象征的意义，我们对月球其实是很熟悉的，几千年来创作了很多跟月球有关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我们用的阴历历法，以及熟悉的潮汐变化都跟月球有关，它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我们能够登月，那就意味着能够去更遥远的未知世界。
顾振清
月球有很多未解之谜，至今还在吸引着我们，为什么环形山的深度都不超过6公里？月亮是否有一个比地球硬得多的一个外壳？1969年至1972年之间美国曾经做过两次较大的月震实验，让登月舱撞击月球。第一次月球震动了50多分钟，第二次震动了三个半小时，大家怀疑：月球难道是空心的吗？
再者，月球在地球与太阳之间所占据的位置，是非常黄金的一个比例。人类视角看到最明显的两个星球——太阳和月球，大小是差不多的，所以月球也成为日全食的一个最佳的遮蔽对象。它是自然形成的，还是一个特殊的上帝给予的一个礼物呢？
苏萌
顾老师这些问题，都问的非常好，您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思考，有众多的地质学家在研究我们生活的地球，但对地球内部的了解都非常少。如果把地球比喻成一个橘子，那我们只是对橘子皮有足够的了解，再往里，我们的研究手段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对月球的研究就更粗浅了。
我们对月球内部信息的了解，顾老师提到用月震的方式，但月震仪在月球上只有一台，一台月震仪能得到的信息也是非常有限的。刚才您提到的月球上物质跟地球上有什么不同？在月球上发现了很多氦-3，它是一种非常高效进行核聚变的物质，现在人类还没有实现人工可控的长时间的高效的聚变，这些我们都无法直接利用，所以月球的探索在过去30多年、40多年是非常沉寂的一个状态。
近年来随着我们国家嫦娥计划的发展以及一些商业航天的发展，又迎来了一轮探月、登月的热潮，这样的热潮是在完全不一样的国际政治大环境的背景下开展的，不断会有很多值得期待的科学探索的进展，人类社会走向月球时代、地月空间经济圈的时代，是非常令人期待的。
顾振清
我们一直在展望未来2023年绕月旅行。但是，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追问一下月球的过去？月球的神秘之处在于人类在距今五千年以前漫长的岁月当中几乎没有任何月球的记录，但是有天狼星、北极星的记录，所有关于月球的观测记录都是近五千年才发生的。
难道月球是近五千年才出现在人类当空的吗？谭老师也提到过好多月亮神话、月神神话。其实月神庙一直就很神秘，玛雅的月神庙居然有关于月球背面的一些描述和记录，跟我们现在对月球背面的观测非常一致。月球在人类整个知识结构、神话系统、实证科学系统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导致人类怎样的一种知识生产？
谭伯牛
五千年前第一次表现月球的艺术作品好像是在爱尔兰的一个地方，在此之前确实没有。但是我个人猜这个原因可能因为我们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大家觉得这个东西太熟悉了，跟柴米油盐一样，人类的艺术作品好像很少表现柴米油盐，因为每天都能看见，这是其一。第二，是不是因为我们考古挖掘还没有发现？我们拥有的材料有限，很难说没有，这是我的一个猜想。
顾振清
苏萌老师刚才提到，月球表面物质似乎有一种核物质遗存。是否月球也有过核爆炸？有过核裂变？核物质是跟太阳风有关还是怎样呢？
苏萌
这个起源现在不是特别清楚，我们所有的物质，包括太阳系所有的这些物质其实都是来自于超新星爆炸的，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剧烈的核聚变之后的遗存。
为什么在月球的物质成分氦-3更高？学术界认为是月球地质活动很少，表面没有大气，完全保留了最开始太阳系形成时候的物质状态；其次，过去40多亿年的时间里边受着太阳风、宇宙射线的轰击，产生氦同类素。但是里面有很多细节没有完善起来，需要进行月球就位实验，就是要把实验室放到月球上去，也是为什么现在重返月球计划要有永久的实验场所和长期的居住环境的原因。
顾振清
最后一次登月，本来准备待的更久，但控制中心突然把登月人员召集回来，紧急离开月球，而且丢盔卸甲，许多设备都丢到地球表面了。
据说是因为月球车开的太远了以后有一点突然情况发生。阿姆斯特朗以及后来的宇航员都提到了一些神秘的现象，比如说一些神秘光点，像是UFO的痕迹。中国第一次去外太空的宇航员杨利伟也跟记者说过，感觉最神秘的事情是听到一种奇怪的敲门声，让人感觉很恐惧，这是什么样的声音？这些都让人对外星文明或者是三维世界以上的高维文明给出了想象力和猜测。这些文明真的存在吗？这些艺术家和前泽友作去月球真的会感受到高维文明的认知吗？
苏萌
顾老师讲到的这些神奇的体验，最好的回答就是在未来飞向太空的船票更便宜的时候咱们每个人都去体验一下，我也非常期待这一天。 说到外星人的话题，现在很难说明白。从科学的角度讲，我们现阶段只能去寻找适合生命演化环境的地外行星，研究类似太阳系的行星系统，目前人类通过若干个望远镜和太空探测项目发现了将近5000个类似太阳系的行星系统。 我相信经常有大众问这样的问题，有没有外星人？如果有是怎么样的情况？我认为有一个重要的动机就是我们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孤独的。亚瑟·克拉克有一个经典的回答：这个问题无非只有两个答案。第一种是人在整个浩瀚的宇宙中是孤独的，只有人类作为智慧的生命曾经存在过，在138亿元年的宇宙历史上只有地球上存在过人类作为唯一一个智慧的生命，这种可能性是让人非常失落的；
第二种可是曾经出现过，只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留下过一些遗迹，但是我们人类的文明没有进化到可以感受到的阶段。在第二个可能性的研究上，最近几年也的确由于行星科学的发展和天体生物学的发展，我们开始进行这样的一些研究。
举一个月球的例子：其它的小天体是另外一个故事。由于在整个46亿年历史上，没有活跃的月壳活动，表面上留下的陨石坑30多亿年、40亿年之后还是那些陨石坑，它就在那里。月球表面积累了太阳系形成以来所有的历史，以及太阳系形成之初的那些物质，以及在宇宙中可能漂移着的各种可能的物质都会砸到月球的表面，这个表面像是一个“博物馆”一样，陈列了所有过去40多亿年来银河系里边的可能性。 最近有哈佛大学的天文学家说如果有地外生命存在，有可能会在太空中漂浮着它们的DNA碎片，如果充分利用月球表面物质的分析的机会，可能会找到曾经的文明、生命，作为一个实验寻找地外生命存在的迹象，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严肃的科学目标，争取未来能揭示更多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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