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寒假去北京，和几个好友吃年前饭，饭桌上有一个人侃侃而谈，全场几乎就没插话的可能，而且讲得似乎很有道理。

好友和我介绍说，他是个导演，还讶异其代表作“你没看过吗”？他说起的片名很长，一下子想到那部几乎是我看过最好看、给每届学生都要放的日本动画《你看起来真美味呀》，当时觉得不明觉厉。

事后知道，那个滔滔不绝的人正是《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的导演——杨瑾。

现在这部片子将通过众筹形式在全国展映，抛开书本邀请你一起来回味童年。看看这部真人+动画电影，应该如其名般美好逗趣。

圣埃克苏佩里在他那本传世著作《小王子》的献词里有这样一句： 

每一个大人都曾经是一个孩子，只是我们很少有人记得这一点。 

是的，其实我们都曾是那个能轻易认出蟒蛇吞咽大象的孩子，只是后来长大成人的我们逐渐变得世故，我们再也不能像小王子那样感受拥有一朵玫瑰的纯粹的幸福。 

儿时天真的友谊，长辈对你百般的宠爱，都在这部充满夏日气息的电影里。

而这部电影的故事，就来自导演杨瑾小时候一个暑假的经历。

文/杨瑾

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放假的第一天，我给父亲留了一张纸条说回老家了，实际上是跑去离家很远的小朋友家里玩。父亲给我奶奶捎信说我回老家了，我的奶奶四处找我，大约找了三天，找到了我。最后奶奶把家里的猫送给了替他引路的一个叔叔，这个叔叔是镇子上卖菜的，他家里闹了鼠荒。

我在小朋友家里的那几天，认识了他家的各种亲戚，特别是他的姐姐。我和他一起上了 4 年小学（我之前在镇子里的小学上学，后来转学到县城的小学），是好朋友，但是我过去 4 年对他的了解还不如那 3 天多。他有一个姐姐，从小就送给别人养了。他母亲让我俩去看望他姐姐。

后来我就把这些事情都放到了《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这部电影里。所以影片里大部分事情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上大学的一个寒假，我在老家的公交车上见到了这个长大之后的好朋友。但是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介绍了自己。他好像也忘记了我的名字。虽然我经常从别的朋友那里知道他的一些近况，有一阵他是小混混，这一阵他在经营父亲的煤矿。他也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了一些我的近况。

但是，我们相互忘记了对方的姓名。

 

我回到家里，那个暑假去他家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我感叹儿童时候的友谊，纯净无暇。

那个时候，我的奶奶和外婆都去世了。

儿童时期生活在小县城的我，每次暑假寒假都会在奶奶外婆家度过，都会惹他们操心。那次去了朋友家，就酿成了大祸。影片里只是回忆了和她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并没有去展现奶奶外婆如何找我，只是在结尾的时候，她们找到了我。

 

我奶奶特别宠爱我。有一年我在外婆家过年，奶奶特别想我，她就走了十几里地来看我，中途掉到冰窟窿里，她爬出来继续走，她到了外婆家看到我，下午就走了。我父亲去世得早，奶奶把所有对我父亲的感情都寄托在我身上了。

我外婆精神有点问题。我小时候她没怎么照顾我和妹妹，外公去世以后她回复正常了，开始照顾我们。我外公三周年祭的时候需要杀一只猪，于是她自己就养了一只小猪，把它训练得特别听话，跟狗一样，给它吃的它就趴在地上，我和妹妹去田野玩，它就跟着我们，外婆让它会回去它就回去。后来我把这些场景都做成了影片中的动画。

儿童时天真的友谊，长辈对你百般的宠爱，渐渐留在记忆里了。所以我就构思了这部讲述友谊和亲情的影片。

电影的拍摄过程中我参考了小津安二郎的电影《我出生了，但》。虽然这是一部默片，但是把儿童的心理表现得十足。我觉得我要拍摄的这部影片，想展现的是儿童的心理。

影片中有一个场景是小波奶奶放生了他们的鱼，他十分生气，在地上跳，最后打翻了奶奶送来的一盆焖面。我当时希望小波生气了在地上跳得和《我出生了，但》里的小主角一样。

《我出生了，但》里有一段小男孩去好朋友家玩，好朋友的父亲是小男孩父亲的上司。上司比较有钱，放映了一段自己拍摄的 16 毫米影片。小男孩看到自己的父亲为了讨好上司，在镜头前作丑讨好，这一幕让小男孩不光在好朋友面前丢了脸面，而且丧失了父亲在他心里的高大形象。他回到家里，还是很生气，但是没人了解他。他为了引起大人们的关注，在地上气得跳了起来。

 

我觉得这就是童年。孩子们需要大人的关注，安慰和赞美。

 

片名是我的大学老师崔子恩的同名小说的题目。那篇小说里有个段落跟我要表达的情绪特别吻合。有个小朋友每天敲另一个小朋友的家门，被敲门的小朋友非常高傲地把门开一个小缝，敲门的小朋友恳求地对被敲门的小朋友说，“你能不能陪我玩一会？”被敲门的小朋友说：“不行，今天我有事”，然后把门关上，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玩。敲门的小朋友每天坚持敲门，终于有一天，被敲门的小朋友说：“好吧，今天我就陪你玩十五分钟吧。”我觉得就像童话一样美。

 

这部电影里我要讲的，就是两个小学毕业了的小朋友，他们一起旅行，一个小朋友老想回家，另一个小朋友老想留住他，最后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那个起初想回家的小朋友不想回家了。

 

这是一种小朋友之间的情感羁绊。

电影拍完之后拿了国内国外的一些电影奖项，也入围了柏林国际电影节“水晶熊奖”。我们在柏林电影节做了两场放映，两场放映都在可容纳千余名观众的影院进行，而且几乎都是满座，观影现场不时会爆发出笑声，观众的反响让我很惊喜，我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发生在中国乡村、并且全部是山西方言对白的电影，能在异国他乡获得观众的认同。

但我一直觉得有些可惜的是，电影没有在国内和更多观众见面。2013 年 2 月份我们在国内做过公映，但很多想看的朋友还没来得及去影院就已经没有了排片。现在大象点映重新把这部电影拿出来做长线的展映，通过精准点映的方式去为它找到更多对的观众，作为导演我非常开心，我希望会有更多的朋友能支持这部电影，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段难忘的童年。

你也许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朋友：

他的学习成绩也许没有你好，

但却懂得很多你闻所未闻的“知识”，

他的性格和你完全相反，

他通常会做一些你想做不敢做的事情，

你们曾偷偷一起做过一些有趣

甚至是略有些“出格”的事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都是你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

是那种你愿意和他一起

分享秘密、快乐甚至是痛苦的朋友，

然后慢慢地不知何故，你们失去了联系。

但如果你偶然想起他，依然会觉得温暖。

《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就是这样一部讲述成长与友情的电影。让我们一起在电影中重温那段美好的旧时光。

影片获奖记录

• 第 25 届东京国际电影节 

• 第 49 届台北金马影展

• 第 63 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水晶熊奖”提名

观众影评

@影志：就像在夏天的午后，绿荫下乘着凉席，扇着蒲扇，听奶奶讲了一个不慢不紧的故事……宁静舒缓、怡然自乐。吹来《童年往事》的徐徐微风，带来《菊次郎夏天》的阵阵夏意。“我一看见黄河，我渊博的知识就突然变得浅薄，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台词都像这样，纯真、直接、幽默。

@史提 pho ：非常喜欢。独立电影中难得的不矫情。很多情节麦兜式地幼稚又饶有深意。超现实的动画和结尾更是让人惊叹。

@一只麦麦：文艺拗口的片名，侯孝贤孩童暑假 + 固定长镜头，阿巴斯走来走去的山路，贾樟柯的家乡情怀，麦兜式萌嫩旁白，田野超现实动画，跳切幽默，人物出画，黄河窑洞方言，好听的民谣小曲儿，一同构成一部干净清透的作品。再加上结尾的神来之笔，非常喜欢。

12 月 30日，与「抛开书本」一起在电影院欣赏一个剥离了成人世界的圆滑与机巧、充满了孩子气的天真和自然的儿童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