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林天强 孙卓夫
清华大学互联网产业研究院
前言
新冠肺炎的爆发，给我国经济带来了巨大影响，电影产业所受冲击尤为严重。在疫情爆发前，市场对于今年春节档给予了 70—80 亿元左右的票房预期 [1]，但疫情爆发导致春节档基本没有票房收入。针对疫情带来的巨变，《囧妈》选择线上免费播出，《肥龙过江》也同样以网播模式播出，旨在创新商业模式，减轻疫情影响。
面对这次新冠疫情的冲击，应当深度思考突发灾难后面的产业逻辑，探讨产业转型升级的可能性，面向未来有效应对不确定性。经过近二十年的高速增长，近两年来，我国电影产业发展态势趋缓。从企业情况来看，2019 年前 11 个月，娱乐传媒行业投资总额约 85.11 亿元，同比下降 78.7%，1184 家影视公司注销。2019 年，万达电影、华谊兄弟、北京文化全因商誉减值及电影业务表现不佳导致大幅亏损，只有光线传媒依靠《哪吒之魔童降世》，预估将实现盈利，但相比去年，盈利仍大幅下滑。[2]根据国家电影局数据显示，我国电影票房增长率从 2016 年起持下滑状态，其中，国产电影票房在 2019 年增速仅 8.95%，2018 年增速则达到 25.90%。[3] 2020 年，由于春节档、情人节档等档期取消，全年票房大概率下降。随着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各地影视基地暂停了剧组的拍摄活动，影片制作周期以及拍摄成本将会增加，导致项目数量急剧下滑，进而影响平台方的库存供给。同时，由于新项目减少，导致本身稳定性和持续性都欠佳的宣发行业面临了更大压力，部分宣发公司不得不停工裁员，乃至倒闭。而国内电影公司80%以上收入来自院线票房收入，新冠疫情进一步激化了这一脆弱性。此外，疫情对于投资方以及艺人也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疫情也将影响“北京国际电影节”等大批影视活动庆典，有的活动会取消，有的会延后。在疫情期间，韩国电影《寄生虫》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奖。在此之前，《寄生虫》已获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由此可以看出：电影制作、电影评价和电影放映都到了一个关键转折点。本届奥斯卡更延续了网络巨头和数字科技的作用，网飞以《罗马》《爱尔兰人》《美国工厂》等一系列影片向传统电影工业昭示了网络平台介入电影制作的存在。斯皮尔伯格以《头号玩家》的数字科技顽强对接游戏。阿方索·卡隆本作为数码电影的奠基人之一，在《人类之子》里创造了数字科技长镜头。马丁斯科塞斯则与网飞签约拍摄《爱尔兰人》，成为网络平台进军电影制作业的先锋。
题材是本地的，问题却是全球的。《寄生虫》的获奖成为某种风向标，金棕榈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最佳影片代表某种突破。美国政界和产业界并不乐见这一转折，如美国总统特朗普抨击此届奥斯卡评选，并呼吁好莱坞电影重现辉煌。与此相对，韩国总统文在寅表示，《寄生虫》改写了韩国电影的历史，也改写了奥斯卡的历史，该电影证明了韩国文化已经不再处于世界的边缘。文在寅还谈到了新冠疫情，他说《寄生虫》让韩国民众为之骄傲，同时给了他们克服新冠疫情的勇气。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发生了很多感人事迹，如火神山医院和雷神山医院建设等。尤其是医务工作者，有更多感人的事迹。这些事迹都为电影创作提供了优秀素材。需要注意的是，这些素材的创作应当突出灾难、纪实，平实反映生活，并突出特色，例如，方舱医院可以表现战时状态，全民动员，展现人间大爱、生命至上、人民至上。创作疫情相关题材电影，应客观、真实反映生活，艺术化表现生活，这是也电影产业的责任和使命。疫情期间，字节跳动买下《囧妈》半年的播放权限并免费在网上向公众播出，在业界和社会都引起了巨大反响。
以行业视角来看，《囧妈》创新了传统的电影商业模式，打破了行业运营规则，消灭了院线的窗口期。虽然有分析认为，未来将会有更多的大型电影以网络作为首发渠道。但从整体来看，《囧妈》的线上免费播出有着影片订制内容、疫情特殊时期在内的诸多因素，并且考虑到行业规则惯性、影迷观影体验等影响，《囧妈》模式在未来是否能被推广，仍然不确定。从播出渠道来看，院线是否彻底消亡取决于电影院是否继续在社会空间当中存在，放弃影院是否意味着电影失去独立的存在方式沦为网络的附庸。以网络播映为主要形态的流媒体娱乐是否成为数字文娱的新模式，有待进一步观察。新冠肺炎疫情对以电视和网络为播映平台的电影产业链、价值链和供应链转型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首先，疫情促进了放映阶段的转型。网播模式拓宽了供应链放映环节。消费者可以选择多种渠道观看影片，并不受疫情的影响，片方也能获取更多收益来源，而传统的首映与后续播映的窗口期策略受到冲击。其次，在供应链方面，疫情对于编剧及后期制作的影响相对较小，但各大影视基地因疫情相继关闭，影片拍摄被迫暂停，导致项目回款周期被打乱，投资回报率折损，市场风险加剧。面对这些情况，电影产业将在未来更多思考如何升级拍摄模式，减少疫情等突发事件的影响。传统综艺《我是歌手》的云录制模式或将为其提供新的思路。
第三，在价值链方面，互联网平台和数字技术在电影产业价值链的宣发与放映环节的作用可能愈发重要。线上宣发不受疫情等因素的影响，更可以借助于互联网的精准对接与优化配置功能，对于观众观影趋势变化、影片投资选择、放映场次安排等提供科学依据，从而提高整个产业链的经济收益。同时，“云展览”“云蹦迪”等线上娱乐方式的思路也可为电影产业的衍生开发提供借鉴，应用于游戏、音像、衍生品等多个方面，甚至开发新的衍生品模式，进一步建立在线上线下的全产业领域共生经济生态圈。
通过“大智移云区”等数字技术创新生产关系和商业模式，推动经济持续发展，是电影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手段。数字技术可促进电影产业结构调整，提升制片方提升了业内话语权，降低了发行成本。而随着 5G 发展和应用，网络流量的速度和数据的丰富程度将产生质的飞跃，数字科技将全面改进电影产业的产业链，甚至改变观众对于电影观看的传统理解，推动电影进入全新的视觉观看体验，乃至进一步重塑产业生态环境和电影美学的定义。目前，在全球数字经济体系中，我国占据了先发位置，地位越来越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利用优势，在全球数字经济体系内，树立以中华文化价值为核心的数字经济文明，是我国创新文化产业尤其是创新电影产业的重要任务。对此，可以比照世界权威电影奖项，打造以中华文化价值为核心，以数字经济为主要推手的，在世界范围内有影响力的，可以与奥斯卡竞争，乃至超越的权威电影奖项，将对我国电影产业转型升级有巨大的推动作用。随着互联网和数字经济的发展，参与者追求降低边际成本、拓展多边链接，信息流通成为最大目的。尤其是思想和文化，以低传播成本和强扩散能力，在互联网和数字经济体系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多元化文化随着互联网的兴盛在全球范围内碰撞、兴起，并在网络空间中孕育新的文化和思想。可思考我国电影业如何利用这些契机，以及现有优势，依托数字经济的发展，结合自身特点，从实际出发，逐步打造世界权威电影评级体系，助力我国文化输出，推动电影产业转型升级。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不同制片商不同的应对策略，让业界开始反思电影的院线商业模式，从互联网所带来的新生产关系入手，重构电影产业的商业模式。《囧妈》的网播模式会使院线受到冲击，但电影院将依然会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头部电影在大银幕上观看，部分段落和画面的观影体验相较于电视、电脑、手机等个人终端有很大优势。缺失大银幕加持，将导致观影效果折损、观众观影感受打折、观影仪式感消失，对电影产业来说是十分沉重的代价。除了头部电影，大多数电影直接进入网络平台是一个值得关注的趋势。在我国互联网覆盖的大环境下，消费者在线消费、观影习惯已经形成，视频平台主导的互联网模式将在电影产业占据更重要地位。而利用互联网和数字技术，无论获取方式还是调度方式都更为轻松，成本也更低廉。有效利用互联网平台，完善“在线影院”、带货直播节目宣发等模式，乃至开发更多新的商业模式，将是电影产业转型升级的另一个重要方向。未来的中国电影商业模式或许是：将互联网模式和传统院线模式融合，系统性改革现有院线制度，重新进行顶层设计，打造以电影院、尤其是数字影院为核心的体验经济，进而引流网络平台，增加发行渠道，丰富电影类型的多样化供给，以推动产业的转型升级。新技术特性为电影产业带来新的商业模式，新商业模式带来了新电影样式，新电影样式带来了新生活方式，新生活方式带来了新电影人。新电影人是完全导演在互联网思维、新媒体技术应用和风险投资模式下的专业型创业型电影人，不仅开发运营高风险高价值的电影项目，而且与主流互联网平台、大型制片厂和各类金融机构保持着密切联系，不断地利用各种资源创造电影事件，以现代视听的刺激、游戏、拼贴和奇观塑造和传播主流社会的现代价值观。新电影包括了完全导演，社群经营、IP 定制、在线融合、流量逻辑、多屏联动等六个特点。其中。完全导演是导演、制片人、编剧和明星的理想模型。社群经营是通过影片经营与之相匹配的人群，从而建立社群，满足社交需求，通过区块链记账专属和特权等技术手段，在各个环节上与用户建立连接的关系，最终把用户和注意力转化为票房与收益。IP 定制是以互联网为手段，将文化、艺术都被高度溶解、融合，进而通过网民群众基础，建立 IP 认同。在线融合是电影多维度、线上线下的融合，互动是积聚力量和与用户连接的过程，是票房的放大器。流量逻辑是要求电影要寻找互联网上的流量单元，进而引爆、转换，与影片强关联，将流量转化为收入。多屏联动是要求电影要覆盖多张屏幕，与用户的碎片化场景对接，每个屏幕都有不同的收益模式。在国家政策支持、投融资机制改善和市场机制培育的条件下，新电影人将开创中国体制下的新电影时代。在新时代的中国，需要领先的大型电影媒体集团和新电影人共同研发并创建新商业模式，以智慧、远见与合作精神创造互动和双赢。
[1] 春节档7部电影全撤：预期70亿票房 全年影响不可估量[EB/OL].
http://finance.sina.com.cn/chanjing/cyxw/2020-01-23/doc-iihnzhha4359956.shtml.[2] 疫情下，至暗时刻的影视产业，生机在哪里？[E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8110902987259454&wfr=spider&for=pc.[3] 数据来源：国家电影局
数字货币与电子支付手段对阻断疫情的价值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