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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声III (58) || 那遥远的星辰

云淡风轻 一枚新园地 2021-02-19

我弟弟现在也喜欢种菜。这是最近他拍的他的菜园。

这一走,连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有没有得到快乐,只是在异地异乡像一朵没有根基的浮萍似地漂浮着。



作者写在前面:

年初,因为方方日记开始接触二湘空间,喜欢《三体》的我立刻把这个号自作多情地引以为知音。后来跟着二湘在数维空间穿梭,更是有种上穷碧落下黄泉的酣畅淋漓。再然后,随着日记接力和一枚园地,便是认识了一枚这位理工女小妹,让我这个可做大姐的理工女感到亲切的同时,还不免有些坐井观天的汗颜。

当扒着井沿上往外看到了更远的天空,便再也不肯让自己再掉入井底了。

这一路,我跟随一枚小妹,看到了一些恣意张扬的文字和一个个恣意张扬的有生命力的耕耘者们。

其实,如果把人生来个切片,大多数人关注的并不是人生意义、远大理想之类的高大上,可能也不会太多地关注生离死别的惊天地动鬼神,而更多的,往往是鸡毛蒜皮的普通人生。实际上,一地鸡毛才是人生的本来面目,而一地鸡毛中体现出来的温暖才是生命的慰藉和支撑。

所以,我喜欢一枚园地里的风的武汉美食安然以待的茶,还有一位位作者,关于亲情的回忆的点点滴滴。

这让我封存在记忆深处温馨的点滴也时不时地浮现出来。我的爷爷奶奶,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兄弟姐妹。
这些点点滴滴的亲情,在今年这特别寒冷的世间,格外温暖着我。


这篇,是献给我的祖父的文字。



那遥远的星辰


云淡风轻 | 文



那天夜里,我看见爷爷向我走来,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向我遥遥走来。

在我所有关于故乡的梦中,都有那座小小的院落。门前,永远是小小的土场,细细的石子铺就的小道将小院与外面的世界连接在一起,两株绿荫如盖的高大的老槐树一如既往卫士般守在土场的两边,那老树的绿叶间依然挂着洁白清香的花串,而幼年的我们,在树下无声地嬉戏。

那院子里,住着我的祖父和祖母。

在这个亲切的院落里,我和我的兄弟们度过了幼年和童年。现在想起来,我的祖父和祖母正如那绿荫如盖的老槐树般,撑起了我们幼年和童年的生命历程,我慈爱温柔的祖母是那婆娑的绿叶,而我的沉默凝重的祖父,则是支撑着一切的强劲有力的树干。

那时候,爷爷是南京市郊的菜农,在院子后面的小山那一边拥有一片菜地,他依靠这菜地养育着全家。

那五彩缤纷的菜园和爷爷密不可分,而对我们来说,菜园是怎样的一个天堂啊。

那里总是明晃晃的,开着各种各样的花:黄的油菜花,紫的茄子花,白的辣椒花......也总是有五颜六色的采不完的果实。更不要说数不清的蜜蜂蝴蝶蜻蜓了,蝴蝶是金的,蚱蚂是绿的,蜜蜂则是嗡嗡地飞着,落到一朵花上,像一个小绒球般地就一动不动了。

而阳光,就在这一切上面跳荡着,似乎永远也不会沉落。采一个倭瓜花心,捉一个大绿豆蚂蚱,用线把蚂蚱腿绑上,过了一会儿就会发现,线头上只拴了一条腿,不见蚂蚱了。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是活的。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不愿意上架就满地爬;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去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到天上去,也没有人管它。蝴蝶随意地飞,一会儿从黄瓜花中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儿又从油菜花中飞走了一对白蝴蝶,它们是哪里来的,又飞到哪里去,连太阳也不知道。”

而我们玩累了,就在地头找个阴凉地方,不用枕头,不用席子,就美美地睡着了。

后来,我读到萧红的《呼兰河传》,那里面爷爷菜园和童年的描写实在是太生动美丽了,不由我没有办法不照搬过来。实实在在就是那样的呢。

那时候,梦里都是五颜六色的快乐,都是美丽的彩虹。

我们也常常给祖父帮忙,比如抢过祖父正在浇菜的水瓢,舀起满瓢的水,并不往菜上浇,而是拼尽力气,把水往天空一扬,再大喊大叫:
“下雨了,下雨了!”

那个时候的天,总是很蓝很蓝,又高又远。似乎永远有太阳在照耀,在我们扬起水花的时候,总有彩虹在头顶划过。

而那时的我们,生活在天堂里。

可是,爷爷似乎只是在看着我们的时候,脸上的皱纹才是舒展的,眼睛里也会是充满笑意的。

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爷爷开怀地大笑,爷爷永远是沉默的,肩上总是挑着沉沉的担子。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爷爷的背就是佝偻的,肩上有一道深深的和扁担一样宽的凹痕,奶奶说那是担子压的。

奶奶说这话时,正在整理那些刚从菜园采摘回来的绿油油红艳艳紫薇薇的各种蔬果,将它们装成满满的两大筐。那是爷爷的另一副担子,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要挑起这担子去十多里以外的城镇集市,赶早市卖掉,这是全家生活费用的主要来源。

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我无数次地走过那条从故居到古镇浦口的路,眼看着它一次次变宽,逐渐变得车水马龙,繁华无比。而不管那是只能行驶拖拉机的窄窄的石子路,还是后来的六车道现代化公路,路边,似乎总还有我亲爱的爷爷挑着担子的孤独身影,那条路因为这个,在我的心里也变得亲切无比。

在温暖的树荫下,我们逐渐长大。又一个个走过树荫下那条小道,进入了外面的世界。

后来,就到了那个夏天。

那个夏天有温暖的阳光,当然也有绿荫和生机勃勃的一切,而在当时我的眼中,那个夏天还连接着一条铺满了五彩鲜花的通往未来的大道。

——那年,我大学毕业。正在恋爱。世界在我的心中充满阳光。

毕业分配时男友告诉我他的父母十分需要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回到身边,不能容忍他远离。而他的家,在距我的故乡我的城市千里之外的南昌。

于是我自告奋勇地说:我跟你走吧,也好一起照顾你的家人,反正我父母的身边还有我的两个弟弟,你的家庭需要你多于我的家庭需要我。

我就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自己处理了在那个年代决定终生的一件大事。

那一刻我没有多想是不是需要自己的根基。也没有预料到我将会为这轻率的决定付出怎样的代价。

在向家人宣布这个消息时,我是十分兴奋甚至是兴高采烈的。

可是,我看见眼泪从爷爷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我看见他背过身,擦去泪水,凝望着那条细细的小道,却什么也没有说。

那时候,奶奶已永远离开了我们。爷爷年近七十,他毕生劳作的菜园已不复存在,变成了漂亮的厂房。长年过重的体力劳动使得他疾病缠身,晚年的爷爷每日的主要功课就是坐在窗边望着那老槐树下的小路,早晨看着儿孙们一个一个离去,晚上又迎接着他们,一个个走过那小路回到家来。

这已经成为了习惯,我们早晨离家时,走在那细细的连接着家门和公路的小道上,任何时候回过头,都可以看见爷爷的身影;晚上回家时,第一个遇见的又总是爷爷期盼的目光。

这是我们那个家中多年的一道无限温暖的风景。

可是,我依然走了,在爷爷的泪眼的注视下,永远走出了这温暖的风景。

在我21岁的生命中,这是第一次见到我的强健如山的爷爷的眼泪,为了他心爱的孙女的远行。


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一张爷爷晚年的照片。


这一走,连我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到底有没有得到快乐,只是在异地异乡像一朵没有根基的浮萍似地漂浮着。

入梦最多的是故乡的绿荫,梦中常常感受到的是小路尽头我亲爱的爷爷那期盼的目光,那目光中闪烁着无限牵挂的泪花。

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87年,那撒满落叶的秋天,一纸电报把我打入了深渊。我拿着写着“祖父病危“的小纸头,在千里之外哭了。

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亲爱的爷爷。

我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中,父亲只是无言地将我带到了附近的山上。我见到的,是在紧挨着祖母的墓碑旁的一抔新土。

我久久地立在坟前,并不久远的记忆如温暖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将我淹没。我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亲爱的爷爷已经永远离开了我。

山风中,夕阳西下。再抬头看时,却见一颗明亮的星星冉冉升起。

于是,我明白了。我明白我亲爱的爷爷并没有离我远去。我也明白了,实际上因为离去,使得我们更为接近。

我不会忘却,也永远不会失去。

因为,他们已经成为星际中那闪烁的石。有明亮温暖的光,照耀着我,永远守候着我。

从此,在每一个想家的晚上,只要抬起头,无论在哪里,总能看见天空中那闪烁着最温暖光辉的星。

我知道,那是我心中的星,也是永恒的星。

【作者简介】云淡风轻:六零后。江苏人,九十年代初来到深圳,如今尽管功未成,然而身已退。目前的爱好就是读书、瑜伽。一枚园地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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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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