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经济学，空姐变空嫂，市场决定变变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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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过欧美航空公司的航班，一定会对飞机上，为您服务的空乘人员印象深刻。空姐难道不都是吃青春饭的吗，国际航班上怎么还有会，爷爷奶奶辈的乘务员呢？难道美国的人口老龄化，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了吗？非也非也，蛋哥带你穿越时空一探究竟。
上世纪二十年代民航业刚刚兴起，最早的空乘都是清一色的男性。鲜有女性在航空业工作，航空公司管理者先入为主地认为“女性不适合从事这项劳动”，没有一家航空公司会想到去聘请女性。
历史上的第一位空姐，是名叫艾伦·邱吉的美国护士。她立志成为一名飞行员，却被波音航空公司的经理史蒂夫推荐改行当了乘务员。史蒂夫在向上级的推荐信中写道：“想象一下，这些女士服务乘客、奉上美食的方式一定会细致、体贴得多，这能为我们带来多大的价值啊。”的确，美国最早的八名空姐都有护士执照。可能航空高管是为了让乘客们相信，即便是飞机坠落在偏僻的玉米地，也会有人为他们做心肺复苏术吧。考虑到当时80%的航班乘客都是男性，空姐服务毫无例外地受到了广泛好评。其他航空公司也开始纷纷跟进效仿波音，女性乘务员的时代降临了。
在那个美国航空业的奢华时代，一个航班通常也就搭乘，十几名非富即贵的乘客，不是社会名流就是富商土豪。乘客在飞机上都可以享受到周到的服务：舒适的卧铺、豪华的飞机餐、甚至是现场钢琴的表演。比如在纽约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你可以享用七道美食：先是鸡尾酒漱口，后是鱼子酱或别的开胃小菜，紧接着的是牛排或龙虾......最后，空姐还会带着热情洋溢的微笑，给女性乘客送上玫瑰花。
当时美国商业航空的航线和票价都由民航局CAB（civil aviation board） 统一制定的，在价格一样的情况下，为了争夺更优质的商务男性客户，各航空公司只能在豪华装修，诱人的膳食和空姐服务上开辟第二战场。
绝大部分美国青年女性的人生轨迹还停留在：20岁嫁个好人家，25岁成为全职家庭主妇，30岁过上稳定规律的生活：周一洗衣服，周二熨衣服，每天早上8点构思当天晚上烹饪的食谱。即使出门工作，也只有秘书、老师、护士等几种单调的岗位供女性选择。空姐无疑是当时最前卫、神秘、受欢迎的职业，尤其是对那些一直生活在乡村，不甘心把整个后半生献给厨房的女孩。当空姐意味着一次江湖冒险，可以早上在纽约欣赏曼哈顿日出，晚上在洛杉矶好莱坞参加派对，何乐而不为？
航空公司深谙姑娘的心思，招聘广告语直击女孩的灵魂深处：结婚很好，但你不想先看看世界吗（用今天的话，世界那么大，你不想去看看）？各大航空公司提出的空姐标准也大同小异：未婚、身材苗条、面容姣好。严进严出，统一管理。体重高于标准一公斤都有被解雇的危机，年龄高于30岁就有“被着陆”的风险。考哈佛很难，对吧？是的，努力还有希望。但空姐是靠脸吃饭，爹妈给的。
准空姐会在航空公司的培训基地里，接受几周的安全培训和外形指导。像好莱坞经纪公司的明星一样，姑娘们被教导如何站立，如何走路，如何打理头发。“每当我们走过，大家都盯着我们欣赏。穿着最时髦的制服，走过航站楼的时候，头都是扬起来的。”就这样，一批批符合上流社会审美的空姐从流水线毕业。航空公司根据富商们不同的喜好，开辟了各种特别的航线，去英国的航班上需要精致且有气质的空姐，去巴黎的航班上需要性感小妞……那是养眼的时代，也是糟糕的时代，那是开放的时代，也是荒诞的时代。
空姐们被要求不准结婚、不准谈恋爱，连工作之余的时间都不得不去应酬那些顾客，你说是空姐，怎么像是女公关。1960年代末，人权运动像潮水一样在社会激荡，“政治正确”观念被写入美国人的思维。受够了公司的“色诱”宣传，空姐面对公司越来越夸张的制服短裙长靴，开始罢工、抗议、打官司……1972年，空姐女性权利组织成立，发出了最强音“现在女人有了选择，如果结了婚，也不需要以失业为代价。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现在可以成为飞行员，而不仅仅是空乘，我可以当医生，而不是护士，成为参议员，而不是参议员的秘书。”
是法律和抗议保护了她们？并不是，至少不是主因。七十年代的经济衰退加上石油危机，航空公司首次陷入了供大于求的尴尬境地，才是这场变革的主力。女性旅客和全家出行的旅客比例大幅上升，飞机成了比火车、甚至长途大巴更经济的出行选择。性感空姐营销那一套不好使了，毕竟没哪个妻子希望，自己的老公老盯着空姐的超短裙。
1978年，美国民航局对航空业放松监管，由公司自行决定票价，白菜价的廉价航班飞入寻常百姓家。新的竞争规则诞生了，不是比谁家的空姐漂亮，而是比谁家的机票打折力度更大。空姐的制服回到最初庄重且优雅的样子，连昂贵的鸡尾酒、鱼子酱和淫靡的机上演出服务都一并叫停了。艳丽光环褪去，当年那群敢于反抗不公的空姐们逐渐老去，而这一次，没有航空公司会辞退她们了（不是不想，因为出现了法律和工会的保护）。
既然无法辞退，人的工资就会和工龄一样节节高升。空乘人员的薪酬，很大一部分是按照飞行时间和里程给津贴的，为了让空嫂、空奶能以合理的方式拿到高额的薪酬，最好的方法就是优先安排她们飞回报更高的国际航线。西欧和北美的国际航班空，通常会安排老中青三代团搭配，两个老年空奶搭四五个中年的空嫂，再加一两个年轻的空姐和空少，为了语言沟通和政治正确，还常混搭目的地国家种族的少数族裔空乘。
要看年轻的空姐，廉价航空是个好去处。为了降低开支，廉价航空公司招聘些没经验的年轻姑娘，只提供最低层次的训练，开最低的薪水，很多还是没有津貼、没有养老保险的合同工。
空姐的职业地位，和飞机乘客的社会地位一起沉浮。以前坐头等舱的，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专机；以前坐经济舱的，现在都升格到了头等舱，至于现在坐经济舱的乘客，更在乎机票的价格，并不愿意为更好看的空姐，支付更高昂的价格。空姐少了俏皮和妩媚，多了严谨与专业，工作目标也不需要用美色吸引男乘客，而转变为保证航班的安全飞行。
多说几句题外话。对中国而言，航空业发展空间其实还很大。相比于高铁动车来说，坐飞机对百姓来说还是件奢侈的事情，没坐过飞机的中国人没10亿也差不多有8亿。空姐，仍是中国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职业之一，属于“高端服务人员”。由于国内航空业的份额更少，目前各类院校培养的空乘人员已经严重供过于求。
2009年南航在全国公开招募空姐，300多个岗位就吸引了近5万名选手前来参赛。她们中间除了学生外，还有教师、模特、公务员、公司职员，甚至有研究生、博士生来参选。航空公司有足够的余地来挑选更年轻漂亮的空乘人员，这恰恰也说明中国航空业还不够成熟。
如今的国际民航业的大环境已和过去不同，空姐去外表化，飞行专业主义也越来越普及。相信随着中国航空业的日趋成熟，越来越多乘客会发现，能在万米高空给人安全感，才是这个职业真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