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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惊魂曲(下)

徐明远 走近外交 2024-03-01

作者:徐明远 


1930年10月生,山东长山人;1946年1月参加革命工作;1959年毕业于外交学院,曾任中国驻斐济兼驻基里巴斯大使、前驻瓦努阿图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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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


太平洋惊魂曲(上)

正文





中途故障  空中折返

斐济与基里巴斯相距2500公里,有两条航线可通,其中一条由瑙鲁航空公司承运,因职工罢工,停飞已长达两年;另一条由马绍尔航空公司承运,在瑙航停飞期间,则成了斐济去基里巴斯的唯一航线。而这条航线的飞机既小又陈旧,时常出现故障和险情。

楠迪国际机场航站区


这条航线固定的航程是由斐济楠迪国际机场起飞至图瓦卢,航程4小时。在那里停留1小时加油,然后再起飞到基里巴斯的塔拉瓦,又需4小时。

一次,我们乘坐这家马绍尔航空公司的航班。机上定员为32人。因太平洋上南北航班太少,更无货运航班,马绍尔航空公司独出心裁,把飞机尾部10个座位拆掉,充作货舱。我们一登上飞机,就看到机舱后部从上到下堆满了各种货物。这种客货同舱的飞机,首先就给人以不安全之感。

飞机升空进入航线时还算平稳,但飞行了一个小时后,驾驶室里突然传出了警报声。因飞机小,驾驶舱和客舱之间无阻隔,室内景物一目了然。我们对报警之声正感愕然,又忽然发现机外的阳光由原来的右边转到左边。这才察觉到,原来是飞机已经改变了飞行方向,不是向前行,而是向着斐济往回飞。

这时,机舱里才播出通告,说飞机出了故障,前进不得,必须返回楠迪。乘客们谁也不知出了什么故障,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前途是凶是吉。大家看看表,算一下航程,距正常着陆地点图瓦卢飞了不到一半,发生故障,洋面无处降落,显然只能返回斐济,仍需要一个半小时。

这时乘客虽然未被告知是什么故障,但可听到发动机的声响颇为异常,时有刺耳之音,随之机身也摇摆不定。客人们有的闭上眼睛,有的焦急难耐,又无可奈何;有的则通过舷窗望着那茫茫大洋,自言自语:“回程这一个半小时怎么比来时的一个半小时要长呢?”有的则不停地念叨:“楠迪快到了吧!楠迪快到了吧!”焦急之情不一而足。

乘客们在焦躁不安的气氛中熬过了一个半小时,楠迪终于到了,飞机安全落地,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我们下了飞机,只好耐心等待飞机检修。多长时间,谁也不知。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检修多长时间,都得耐心地等。又苦熬了5个小时,飞机总算修好。

我们二次登机,飞机再次飞上了航道。一个小时后未发生情况,我们心中暗喜。但两个小时过后,去图瓦卢的航程刚飞过一半,驾驶舱中的警报器又响了,发动机再次发出异常的声音,机身振动不稳。但此时发生故障,不可能再回斐济检修了。看来机组要背水一战,硬着头皮向前飞,到图瓦卢才能着陆。

有的乘客不停地看表,有的又烦躁了。结果还是我们这些乘客命大,有惊有险而无难,飞机安全地在图瓦卢着陆。飞机又经过3小时的检修,我们才得以登机。当飞机加足了马力刚要启动,却戛然而止并熄了发动机,原因是一个图瓦卢小孩在附近玩耍,忽然跑近了飞机,飞机只好来个紧急刹车。

图瓦卢富纳富提的国际机场


图瓦卢这座国际机场同样是一片草坪,也无水泥跑道。草坪50米开外都是图瓦卢人的居住屋,其间无任何遮拦,人们随来随往,狗也窜来窜去。至于小孩子们在那里跑着玩,更是随处可见,飞机突然急刹车也就不足为奇了。





扁舟冲浪

太平洋上风疾浪大,不少岛屿边上的海面是冲浪者的天堂。那些冲浪者脚踩一叶滑板,在卷起五六米高的海浪上随波逐澜,或作鱼跃,或似燕舞,真乃潇洒自如,信是浪里白条。

但是对我们这几位在游泳池里都游不好的“旱鸭子”来说,不用讲去玩冲浪,看冲浪都会惊心动魄。可谁也想不到,因工作关系,乘了朋友的小船,在太平洋上遇到大风浪,不是冲浪,却胜似冲浪。使我们真正经受了一次冲浪的体验,饱尝了冲浪的滋味。

事情发生在基里巴斯。在首都塔拉瓦以南的赤道线上有一座名为阿比玛玛的岛屿。因为中国首批赠送给基里巴斯的自行车发放到这座岛上,基政府安排我们到那里做客。

此岛是半月形的珊瑚岛,南北走向,长40公里,最宽处不足2公里。我们下了飞机,地方官员接我们上了一辆卡车。我们夫妇被安排在驾驶室,其余同志和当地官员就站在露天车斗里。汽车从机场出发,在遥远无尽的椰林中穿行,用了40分钟才到达驻地。这比从首都到此乘了仅半个小时飞机还要长。

当天,我们在岛上看到不少岛民骑着广州产的五羊牌双梁加重自行车,潇洒行驶在椰林的珊瑚砂路上。当晚我们同岛民们进行了联欢,共叙友情。

见证风雨同舟,收获驱散阴霾。(图源:《一任三使风雨疾》)


第二天,当地政府安排我们出海,按当地待客习惯,去捕鱼并野餐。我们到了码头,但见那是一艘很小的机帆船。长约5米,宽半米。船身为斗状,有1米多深,实为鱼舱。与船身平行配有3米长的船形平衡器。在船身与平衡器之间,搭了一块3平方米的木板,权作甲板。我们几位客人被安排站在船舱里,船长操纵马达,基方官员和当地一名警官都站在船的两头和甲板上。

船启动了,很快进入深海。主人把几条各10余米长的绳子扔进海里。把另一头拴在船上。这是一种叫做延绳钓的捕鱼方法。每条绳上各有几个钓钩,并饰有塑料小鱼为饵。

但航行了二十几分钟时,我们正在大洋上极目远望,突然马达失灵,没了声音,那条小船失去动力,便在汪洋中随风飘荡,逐浪颠簸,不知所向。我望着那条小船,再看一下无际的大洋,一句宋词掠过我的心头:“吴江渺渺疑天接,独著我,扁舟一叶。”

这时,主人着了急,想升起帆,借风飘渡,但看了一下风向不对,升起帆会被吹入大洋,后果就难料了。随行的警官用步话机向陆上求救,步话机也失灵了。最后还是老船长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马达修好。大家再次听到劈劈啪啪的马达声,都不自觉地欢呼了起来。我们又起航了。

我们在一个小岛登陆后,烧烤自己钓的金枪鱼吃,喝足新摘的椰子汁,又登船返航时,海面上风雨大作。及至深海,更是风大浪急,波涛汹涌。三四米高的大浪一个接一个地迎面扑来。那一叶扁舟,真如沧海一粟,任浪抛掷。

船上的人,有的趴在甲板上,有的紧靠在桅杆上,我们几个则蹲在斗形的舱里。人人都紧握住缆绳或桅杆。所幸那老船长,海上经验丰富,技术高超。他集中精力,俨然一位冲浪运动员,驾着小船,一会儿迎浪冲上尖头,一会儿又顺浪而下钻入谷底,一会儿又穿浪而过。我们几位客人都是初历如此险恶的风浪,更是初尝冲浪的韵味。大家经不住折腾,有的头晕难耐,有的呕吐,个个惊心动魄。只好紧紧抓住缆绳,咬紧牙关,是吉是凶也管不了啦。

船长使尽了浑身解数,经过半个多小时与风浪的搏斗,终于化险为夷,冲出了深海,进入近海。再看我们每个人的全身,从头到脚,个个变成了落汤鸡。海水、雨水还正在从头流到脚底呢!当到岸收拾延绳,拉上来几条一米多长的金枪鱼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返航中紧张的心情也随之烟消云散。



- END -

文字 | 《外交纪实(二)》    作者 | 徐明远

图片 | 网络    编辑 | 走近外交 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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