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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双洁古装剧梦华录——不纯洁的处女情结

思庐哲学 2024-03-09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后现代主义哲学 Author 阿月


从根本上来讲,《梦华录》是一部现代人将自己精神的保守落后,强加给开明进步的古人的电视剧,这点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梦华录》作为一部处女处男谈恋爱的双洁故事,其中充斥着对“不洁女性”进行贬低的台词(如下图),贯穿剧集的主线之一也是男主角特务头子顾千帆如何查证皇后刘娥入宫前是不是处女这事,但在真实的历史上,刘娥很小就嫁给了银匠龚美,因丈夫生意失败被卖给了宋真宗,宋真宗当政之后甚至还给了刘娥前夫一个小官当当,可见人家根本就不在乎皇后到底是不是处,《梦华录》不过是以落后之现代臆想进步之古人罢了。


并且,我国历史上非处皇后可谓比比皆是,又有谁会把这真当一回事呢?汉景帝的王皇后在嫁人之前就育有一女,刘备迎娶的吴皇后是寡妇之前嫁给过刘瑁,曹丕的皇后甄宓之前嫁给过袁绍的儿子袁熙,李治的皇后武则天之前是他亲爹的才人,以《梦华录》为代表的近些年拍摄的古装偶像剧没有贴近历史或贴近艺术的意图,而只不过是使古人充当了一个被结构性抛出的虚假的例外,从一个被现代保守主义文化想象出来伪外部来反证现代保守主义意识形态自身的一致和合理,这当然会导致它的叙事里充满了难以自圆其说的荒诞和错乱的循环论证。


同时,正如b站up主未明子所说,《梦华录》剧名取自《东京梦华录》,而后者使用“梦华”之典又来自中国先民领袖黄帝梦见华胥国一事,《列子》里讲黄帝起初把国家搞得很烂,直到他某一天晚上梦见了一个名叫华胥国的国家——这里的没有货币和官位,人民无分贵贱;没有家庭和宗族,人民无分长幼;没有漂亮和难看,人民无分美丑。黄帝从中学到了一种近乎共产主义理想的天下大同之治世理念,最终把他的国家也治理得像华胥国一般井井有条了。

成书于北宋年间的《东京梦华录》以东京开封府的消费主义拜物教市民社会比拟黄帝梦见华胥国一事,其本身作为以购物消费方面的“只要有钱,王孙贵族与贩夫走卒便人人平等”对真正共产主义社会理想的李代桃僵已经构成了对后者精神极大的矮化,而我们今天的《梦华录》甚至连《东京梦华录》这一表面上的消费主义的平等都不具备,内里充斥着对美色和地位无限的归附性崇拜(所以《梦华录》到底哪里体现了黄帝梦中华胥国的无分贵贱和无分美丑呢?)的古装偶像神剧对颜值、权势等诸多等级制的大写承认(如上图)只怕是已经到了连“维持表面平等的宋朝小资产阶级市民”都已经看了要大皱眉头的程度,在这两次折射对梦华一典超现实底色的双重削减之中,《梦华录》最终沦为了对最庸俗最保守的现实权力欲望的简单的复刻。


进一步来讲,《梦华录》又是一部以同性恋为主线的耽美古装剧,赵盼儿其实是一个男人,尽管在那个最肤浅的表层意义上,他具有一个所谓的女性身份,但根本上是被编剧大彼者所安排的荒诞的命运和写好的剧本却注定将他抛置到一个男人的结构上,以其被编写的人生满足父权制之下观看者的男性中心主义欲望构式,在根本上是由男性主导、男性中心和男性支配的剧情走向之下,赵盼儿既要在故事发展的权力和地位的维度战胜了那些不洁之人,又要在道德情操的层面上对他们进行狠狠地鄙夷,此处,那个“被暴政的”和“因自身不道德存在而活该被暴政的”(通常是草根出身)的不洁之人自然于赵盼儿的中心化的、压迫性的到场中被凝视出了一个为中心强权提供保证的“女性性”的功能。

在作者之手所安排的某种绝对秩序的担保之中,赵盼儿和顾千帆的爱欲经济学模式被写码为绝对同一的,因此他们是“同性恋”,而那些力比多丰沛的高中女生今天幻想和这个帅哥结婚明天又幻想和那个帅哥结婚,她们的欲望对象是显然相异的,所以她们才是“异性恋”,甚至进一步来说,社会一般意义上的“同性恋”同样也是一种“异性恋”,因为同性恋之中的主体差别于被社会编码的同质化的结构性功能,他们敞开并更难以被定义因而具有了更多的“异”。

这里我们玩的并不是一个文字游戏,而是异性性别,究其根本而言,正是一个为“我”的性别的确立和一致性提供担保的纯他者,一个被“我们”抛出和排除的构成性外部,当“我们”的言说在场之时则异性的话语缺席,当异性在言说之时则“我们”将被客体化地被缺席,《梦华录》的叙事结构既然要让纯净的主人公们如深闺之中窃窃私语似的对那些作为他者的不净之人进行鄙夷,那么后者自然在此适时地充当了一个结构层面上的异性的权力位置,《梦华录》自然也就成了一部显在的同性恋古偶剧——顾千帆和赵盼儿的性别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而是“男性主人”,即“被权力和道德双重缝合的同质化统一体”,因为他们已经在对他者进行凌虐的担保下生成了一个绝对统一的“同一性”集体和自身。

然而这里的问题在于,实际上《梦华录》所书写和描绘的又并不是一种纯精神的无任何肉体关系染污的绝对纯净恋爱,因为没有人希望看到顾千帆和赵盼儿都是处男处女然后保持着他们最纯洁的童贞之身直到永恒的死亡降临,恰恰相反,观众总是试图通过意淫和同人色情小黄文的写作来染污这种被权力额外凸显的纯净,在此,顾千帆和赵盼儿二人白天生存于公共领域的忠贞的纯洁感反而在某种反差的效果里使得二人夜间生存于私人领域的淫荡具有了无比巨大的诱惑和魅力,最洁净的忠贞反而在对禁忌设立的僭越里构成了最大的乱伦和最大的染污。

也就是说,越是忠贞就越是淫荡,对一种纯粹的纯忠贞的幻象穿越之中当然构成了一种远比一般的淫荡更为淫荡的超级淫荡,我们可以想象一个男人或一个女人因先天条件不好而一辈子没有找到伴侣,那么绝对纯洁的他们便沦为了编剧笔下面目可憎的没人爱的老独夫和老处女,比如容嬷嬷(她未必是处的,但必然是非性化甚至反性化的,因此她也是绝对纯洁的,不像美丽的赵盼儿被编剧抛出就是为了牵动和诱惑观众的欲望流动),而不洁之人的存在又本身就是为了凸显纯净在道德与权势上的双重的威仪,据此来说,那个占据一切权力与符号最中心的所谓的纯洁之爱,既在无比淫秽地侵凌性享乐着他者具体生存的忠贞,又在无比淫秽地侵凌性享乐着他者具体生存的淫荡,这里我们再次回返到了《梦华录》(等级与权力层面上)的同性恋实质,因为所谓的男性主人就是在对一切他者的践踏里显现出来的那种最直观的表层效果的合。


者 王无



笔名阿月,微信公众号后现代主义哲学主编。
本文来自「思庐哲学×百大up主计划」创作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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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后现代主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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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编:槐序

排版:初尧

审核:云谲

美工/VI:小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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