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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澳门亚欧青年电影展已于1月11日正式闭幕，影展大师班的实录整理将在之后一周陆续发布。欢迎大家持续关注影展后续报道。
本次是1月7日举办的香港著名导演杨凡的大师班实录整理。邀请香港著名电影导演杨凡到现场进行创作分享，亚欧青年电影展艺术总监马可·穆勒、特邀作家李舒主持对话。
本次大师班深入探讨了作为导演、摄影师、作家的杨凡，其导演的动画长片《继园台七号》和4K修复版《妖街皇后》背后的幕后故事，以及导演创作历程。
作为首部入围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斩获最佳剧本奖的中国动画电影，杨凡导演的《继园台七号》呈现了60年代旧香港的点点滴滴。影片聚焦动荡年代下的个体情感，在重绘那段逝水流金年月，延续其东方式的古典审美的同时，为观众营造了一出虚实之间的奇旖梦幻。
以下是现场对谈实录整理：
速记/编辑∶刘小黛 杨艳莹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马可·穆勒：一些导演会探索个别的风格主题空间，也有一些少见的难出现的360度方向，这次放映两部电影就能说明杨凡老师的魅力。
杨凡：真正艺术创作者，都是拍自己，一直拍一个风格，没有360度。我的人格分裂比他们都厉害，所以拍来拍去风格都不一样。
李舒：第一次看IMAX是在2008年看未完成版本，想问为什么想要拍一部动画片？
杨凡：我最近出版了一本新书《杨凡的周璇1957》。其实我本人不看动画，因为不真实，拍不出我想要的味道，但我又很想拍一部动画。拍电影的成本都是画家资助的，齐白石、张大千，我拿去卖画，拍电影，我拍这部是要献给这些大师们。我对动画没有一个规则，什么对我来说都是新的，它是前所未有的。 李舒：为什么用宣纸做画面？
杨凡：致敬画家老师们，新的尝试，碳粉画在宣纸上面，质感不一样的。拍戏时候没有道理讲的，有时候觉得奇怪、看不懂，那就随意吧。
李舒：慢动作出于什么考量？
杨凡：一般动画电影一秒24格，日本动画每秒12格，我的电影一秒24格，有时候会16格或者8格或者1格，不同方式拍，最重要的是抓住一个节奏感。我就是一个很慢的人。
李舒：只有在IMAX上能看到特别多的细节，鱼人身，太平馆，木棉花各种状态，这么多店怎么还原？
杨凡：不是写实电影。我不想完全照样抄。我自己是一个真古董，干嘛要去拍一个假古董呢？比如电影里的70年代李小龙，正常情况下做一个仿冒的感觉，小巧的东西都是我突破，观众看不到的。
李舒：求似而非的，动画导演说，是在大量照片上再创造的。
杨凡：留意《继园台七号》，没有垂直的线条。
李舒：为什么选在继园台拍摄？
杨凡：对我来说是香港的代表，整个事情在继园台发生，觉得自己有文化有钱的人会住在北郊，自成一国。
不是所有人讲的粤语，外地方言。女主角代表一个内地来到香港求生活的上海人，适合当时的生活。丽华是真正的上海话。
李舒：片尾有前期实拍的（演职人员）字幕。
杨凡：最初要拍真人走路的话，要实拍，动画师要照着画。画好分镜之后，做了前期实拍。画了一场戏之后，就放弃了。
梵高传（《至爱梵高·星空之谜》）就是一模一样实拍的，就没有想象力了。动画电影就应该有想象力。 动画导演张钢跟我说，多花钱的话，我可以先做一个3D的动画，再画成2D，亲吻那段就是这么拍出来的。
李舒：张艾嘉本来只有一句对白？
杨凡：我不想要大明星来客串，刷年轻卡，张艾嘉加入之后整个片子不一样了，找冯德伦、吴彦祖。所有跟我合作过的都配音了，陈果配了一只黑猫，许鞍华配的扒手，田壮壮也参与。没有一个脸是照着真人画的，只有潘迪华是的。田壮壮配音配得太好了，根据他的配音后期添加的戏。
男一号讲不纯正国语，声音要年轻、青涩，林子祥儿子不会讲国语，但可以学，配音演员李班教他。
《继园台七号》配音演员表
我对音乐要求很高的，每次拍电影都把他当作最后一次拍电影。电影里有弦乐、爵士音乐、印度音乐、琵琶乐，中国有个名菜是佛跳墙，就是类似感觉。
说唱歌曲写了个诗人，旋律在我脑海，影片到这儿，应该有个音乐打破时代，冲击效果。
李舒：版画是真的？
杨凡：电影确实花了很多钱，虽然电影出来没人看，没票房，但我对得起那些天上的画家。
我卖了张大千《加州下山》。杀青时候又卖了个房子，总成本1500万美金。
70年代，我刚拍完英国广告，赚了几十万港币，我就去买画，买了《桃源图》。我也不喜欢奢侈品、房子车子。但上天给我了眼睛，和字画沟通。我会证明，字画是对的，身价就翻倍了。
去年我很感动，北京电影节要做个影展和大师班，放我前面六部电影，我感觉我不能做大师。但他们跟我说我们这个大师班是超越电影的，整理了个短片，记录我曾经拍过的人，我想，我怎么没有继续拍照啊。
李舒：出现《红楼梦》、《追忆似水年华》、萧红，是你的文学趣味吗？
杨凡：拍电影，写文章都没有老师教过我。这次放的两部，正好一头一尾，代表了三十年我的成长。 马可·穆勒：你以前发给我一部短片。之后所有电影节都已经开始注意你。
提问：怎么看待电影中怀旧的叙事。下一部作品？
杨凡：我是一个老的人，经历的时代的事物是老的。也是先锋走在时代前沿的人。自身是矛盾体，也因为这个矛盾也是创作的火花。 下一部作品：我的创作绝对不会停止，之后的创作也会是都和艺术有关系的创作。
杨凡：声音部分，《继园台七号》，台词配音语速较慢是特意的设计吗？环境声效设计和香港环境有参考吗？您主导参与声音设计的部分吗？ 杨凡：我的讲话风格就是缓慢的。慢的台词可以让人听进去，很多电影台词都太快。
环境声都是我经历的年代，除了《游园惊梦》会有比较多的参考，从自己生活的年代可以顺手拈来，包括景物陈设。
有声音设计团队，按照导演的创作思路和意见进行设计。与导演进行合作，做艺术不可以自己关在家里。
提问：像《游园惊梦》等作品虚实结合的创作方式，是否是对中国传统艺术精神的传承？
杨凡：虚实拿捏是比较有难度的。很多都是创作中产生的神来之笔，像《妖街皇后》里面杜医生上楼之后，镜头焦点一直追随着他。
提问：为何设置继园台梅太太，和仆人这两个角色，人物关系的考量？
杨凡：梅太太是一开始就有的人物。梅太太一开始很瘦，仆人有些发福。人物之间有对比。在配音中，田壮壮对仆人的演绎很好，一开始只有一场戏，后来人物贯穿影片完整呈现。
提问：男主悲愁的心境是如何具像化还原？
杨凡：我也有很孤独，悲愁的心境。我的电影不只是唯美，有对中国文学的喜爱，唐诗宋词的理解。
提问：香烟的道具，戏中戏，结尾高潮。香烟对人物塑造的作用。最后是否真的抽到烟？
《继园台七号》剧照
杨凡：香烟像鸦片，麻醉人。戏中戏大家都在抽烟的状态很好。烟可以代表很多想法。是否抽到观众可以想象。我自己认为是她想象中抽到的烟。不过还是希望不用那么具体，可以保留想象。
提问：戏中戏的电影是真实存在的吗？
杨凡：（影片里的）电影是都存在的，《金屋泪》等，也有基于电影自己的改编，加入本身电影中不存在的舞会，钢琴等戏份。
提问：《继园台七号》文学性很强，抒情的文学性和旁白，是否是创作之初就有的主观视角？
杨凡：第一次用那么多旁白，被很多人批评。《美少年之恋》，林青霞做的旁白。但随着时间过去，很多人又很欣赏她的旁白。继园台一开始做的时候像默片，旁白像默片中出现的说明卡片。对旁白的设计也会胆怯，有rap出现后，旁白消失的设计。
观众：之后可以在澳门看到您的电影吗？
杨凡：比较被动，要看是否有影院可以放。很多反馈都是大众对我的影片不熟悉，建议我提供片子给流媒体平台。但是我的电影比较坚持在大银幕放映。dvd出现的时候，也有发行过dvd的版本，后面还是放弃了，坚持放大银幕。
观众：希望以后也可以在影院看到导演的电影，之后放映会用澳门美食招待导演。
杨凡：《妖街皇后》在印度也很受欢迎。与女主沟通的时候聊到，这是一部不一样的电影，会为一些人发声，女主欣然答应。女主早逝，她的先生也是电影导演，之后经过变性，以女性身份代表女主出席电影节。男主很性感，现在是虔诚的佛教徒，是香港很有名寺院的住持。
杨凡：之前都是拍摄《玫瑰故事》，《流金岁月》，钟楚红、张艾嘉主演，票房都很高，也有破票房纪录的电影。大众觉得我是卖座的主流片导演，后来大家觉得我拍得越来越不好，但我自己觉得我是一步一步往上走的。 往期阅读 《继园台七号》，牛逼 专访张钢：杨凡“做完这一部，飞机失事也不怕了”——《继园台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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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卖名画又卖了房子，拍了我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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