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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于 2021年2月19日 被检测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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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全职太太”
愚石 | 文
最近，张桂梅校长因为不肯接受一位身为“全职太太”的学生的捐款，对她喝斥“滚出去”，而被骂上了热搜。很多人都觉得她歧视“全职太太”，认为她干涉了女性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更有甚者，干脆给她贴上“厌男”、“反婚姻”等标签。 老实说，刚看到这个消息时，我也觉得这话实在太过偏激——凭什么“全职太太”就要被如此贬损？从小处看，她们为了家庭付出的努力，一点也不比所谓“养家糊口”的男人少；往大了说，“母亲的素养决定民族的未来”，全职太太为了培养下一代，尽心尽力，所以，说她们是在为社会的进步做贡献，也毫不为过吧？ 但是，了解到张校长说出那番话的背景后，我觉得，至少我个人，完全可以理解她的苦心。因为，她只不过说出了真相。 这么多年，她在那个山区学校，见过太多贫困家庭，知道最底层的生活是如何窘迫，而她开办的女子高中，更是将数以千计的女孩子“救”出了苦海，为她们提供了一条通向美好未来的最直接有效的捷径，否则，她们可能会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一辈子被困在家徒四壁的日子里，围着灶台转。 所以，她在得知那位学生没有工作时，坚决不要她的捐款，完全是出于“恨铁不成钢”的痛惜——当年有多么急切地“拉”了这个学生一把，现在就有多么痛惜她没有“学以致用”。 而且，这里又涉及到另外一个真相——那个学生，并不是自愿选择做“全职太太”的，她当时其实是失业，还背负着贷款的压力，这样的情形下，张校长坚拒她的捐款，我觉得，完全不该被诘难，反正我是很感动的，因为，在那一声“滚出去”的背后，隐藏的，其实是她对学生的担忧。后来的事实也证明，这个学生被张校长“骂”醒了，考上了特岗教师资格证，重返职场。 退一步讲，就算这个学生是心甘情愿地成为全职太太的，我相信，了解国情的人，也都会承认，张校长只不过不愿意学生在不可预见的未来，遭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虽然男女平等喊了这么多年，虽然各地都有妇联，但女性在婚姻中，真的有足够的保障吗？以我个人的经历来说，并没有。
对方有赌博之类的不良嗜好，你要离婚？除非你有他赌场现行的录像； 对方有小三？你得请私家侦探，或者自己做个侦探，捉奸见双； 对方背着你借了高利贷？即使你毫不知情，对不起，那仍然是共同债务……
就算你起诉离婚，也是障碍重重——第一次多半是不准的，因为你提出的“感情破裂”，是你自己以为，而法院觉得既然结了婚，就是有感情基础的，就有调解的可能，而丝毫不顾你的度日如年…… 这样的时候，你会庆幸，好在自己还有一份工作，至少，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孩子。毕竟，婚姻法也许可以保证他支付孩子的抚养费，但并没有规定他承担你的生活费。
而在一个后浪不断追赶、碾压前浪的年代，你只要离开职场，马上就会有人顶替你的职位；雪上加霜的是，在一个公开的性别歧视、年龄歧视随处可见的社会，你要再找一份稍微好点的工作，难上加难。 那么，女性，就不能做全职太太了吗？ 我的答案是——当然可以。只要你生活在一个妇女权益受到法律全方位保障的社会，只要你认为值得，而家人也表示尊重，你当然可以选择做全职太太。与之相对应的是，如果两夫妇达成共识，认为妻子更适合工作，而丈夫愿意做“奶爸”，那么，全职先生，也完全可以啊！ 根据皮尤研究中心2018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和1989年相比，美国全职母亲的比例一直保持稳定，维持在27%左右，另一方面，全职爸爸的比例小幅增长，从4%涨到了7%，而全职父母中，爸爸的比例占17%。 这说明了什么呢？我认为，这从侧面反映了真正的男女平等。当人们不再把家务活、管孩子理所当然地当成是母亲们的分内事，当爸爸们也乐于充当“贤内助”，社会才是真正的进步。
遗憾的是，国内目前，还完全没有这样的社会环境，更普遍的，是丈夫乃至婆家人，罔顾全职太太的辛苦付出，而将其视为依赖丈夫养活的、吃闲饭的。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全职太太的价值”。文章指出，一个全职太太，每周最长工作时间可达98小时，身兼私家厨师、专业清洁工人、贴身看护、私人司机等多个角色，所以，根据salary.com（薪水）网站的数据，如果估值的话，其年薪中位值可达$178,201！
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我相信，99%的全职太太，因为对家人的爱，心甘情愿地从事着这一份24*7的“工作”，而根本不会想到金钱。 就我个人来说，我的心甘情愿，源自于先生和我在银行的共同账户，源自于哪怕是一餐饭，家人也会表示感谢，源自于家人相互之间爱的拥抱和亲吻。因此，作为一个全职太太，我更喜欢“homemaker”这个称呼，也很自豪——有了我的付出，冷冰冰的house（房子），才变成了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home（家）。 另一方面，万一婚姻破裂，对于全职太太的保护，就我们得州来说，我了解到的情况是，除了共同财产的分割之外，为了维持女方的生活，比如偿还和孩子共同居住的房屋贷款、为了重返职场而必须接受的教育或培训等费用，男方可被强制执行的赡养费，最高每月不超过$5000，或者月薪的20%。
虽然两夫妻闹到离婚的地步时，男方几乎百分百会抱怨，钱都是自己赚的，现在两人马上就要结束婚姻关系了，凭什么离婚后还要支付她的生活费，但法律就是这样。这种规定的理论依据是，当初女方做“全职太太”是双方共同决定的，也是符合家庭最大利益的，所以，她不能因此被责罚。 我相信，就这一点来说，在美国做一个“全职太太”，比在国内，大概更有底气。 至于有人猜测，张校长狠批“全职太太”，是因为她没有家庭，体会不到男人的爱，所以心理阴暗，甚至于看上去就是满脸“戾气”。对此，我也不敢苟同。
但凡了解一下她的过去，就会知道，她的人生，经历了太多苦难。丈夫早逝、身患重症，都没有让她消沉，反而使她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都投入到教育事业中。也正是由于她的执着，才会出现一所完全免费的女子高中，而贫困地区的那些女孩，才有了改写命运的可能。
所以，张校长这样的女性，值得我们尊重，而我们的社会，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么执着的人，才得以进步。 虽然美国从立国之日起，就将“人人平等”写进了宪法，但这个“人”，最初并不包括女人，所以，女性在相当长时间内，都是没有选举权的，而今年，正好是确保美国妇女选举权的第十九修正案获批的一百周年。
当初，也正是因为有Susan Anthony、Elizabeth Stanton 这样的女性坚持不懈的努力，也使妇女获得了和男性一样的投票权，可以选择自己支持的人。 我相信，和投票权一样，当女性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做“全职太太”，而不是因为生活，必须一辈子围着锅碗瓢盆转时，张校长也不会直斥“滚出去”了！
编者按：学生做“全职太太”背离了张桂梅的良苦初衷。她苦心推动成立的免费女子中学，使山区女孩不因贫困而辍学，从大山走进大学。对于改变山村贫困女孩的命运，网络观点沸腾之余，国家的顶层设计和承担，是否更应当反思？
【作者简介】愚石，客居异乡的农妇，兼职教师。三餐围炉，四季跑步，五味阅读，六神知著。一枚园地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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