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声 | 当卢梭遇到张雪峰

江澜声 | 文

又到考研出分季，前一段网络上出现了很多考生查分的视频，有的考生查分时紧张地捂住眼睛不敢看，小心翼翼看到分数后，激动地喜极而泣。有的考生查到自己高分过线，尖叫不止，兴奋地蹦高。那手舞足蹈的举止不仅让人想起《范进中举》。

《范进中举》是初中课本里的一篇文章，它选自清代小说家吴敬梓创作的一篇讽刺小说《儒林外史》中的故事情节，文中描写了一位穷困潦倒的书生范进在得知自己中举后的癫狂状态，原本遭周围人嫌弃的穷书生范进，在中举后，瞬间受到众人的恭敬， 他从没有前景的布衣到可以入朝为官，身份的巨大改变令他狂喜失态，这篇文章讽刺了封建社会官员的虚伪和知识分子被腐蚀的精神面貌，在抨击科举制度对知识分子毒害的同时，入木三分的刻画出周围人的趋炎附势和封建社会的黑暗，但是文章并没有分析什么原因造成这种个体人性的扭曲和价值观的失衡。

说到考研，很多人会想到考研咨询师张雪峰，这位崇尚实用主义的网红考研咨询师，一路被骂，一路狂飙 ，他说过很多雷人的话，“如果我是家长，孩子非要报新闻学，那我一定会把他打晕，然后给他报个别的专业，文科都是服务业 总结起来就“舔”！外语专业就是一种工具，没有专业壁垒，没有优势。”

除了雷人的话，他还多次和高院学者引发论战， 有一次清华大学教授甘阳在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表示：“用8个字概括现在的学生，特别是清华北大的精英学生，可以说是疲惫、焦虑、未老先衰。他认为：大学越来越像工厂，院系像生产车间。”

对此，张雪峰老师发文表示：发现问题引起共鸣不是能耐，能有确切的解决办法才是高手，各个阶段的教育问题，我们不否认存在，大家也不要忘了，教育还有一个任务，叫做人才选拔。

何为人才，怎样选拔人才？其实张也没有真正的答案，他所主张的在专业选择中寻找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是在选拔人才，反而是加剧学生的工具属性！

那些花钱咨询的家长，可能鲜有知道卢梭的名字，让·雅克·卢梭是法国十八世纪启蒙思想家、哲学家，也是著名的教育家和文学家，他是法国启蒙运动代表人物之一。在法国的先贤祠内最中心最显著位置安葬着卢梭和伏尔泰两位伟人，可想而知他在法国人乃至全世界人心目中的位置。十多年前我看过他的自传体小说《忏悔录》和那本关于教育的名著《爱弥儿》。

在书中，卢梭强调自然教育的思想，他主张对儿童进行适应自然发展过程的“自然教育”，他认为教育的目的是培养自然人，即具有善良天性、能够独立思考和行动的人。这里所说的自然并不仅限于大自然，更多强调的是自由、平等而真实的人文环境。只有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人的生命才能提升到最高境界，更容易摆脱权力的奴役和愚弄。

善良天性的人有悲悯情怀，关注弱势群体，对王子耀和丰县八孩母亲那些不幸的人会产生同情。能独立思考的人会对很多事情追本溯源，看待历史和现实世界会多角度分析，不会片面狭隘，譬如了解一场战争 不会根据几部电影就盲目下结论，他会反思这场战争的正义性何在？因为缺少御寒冬衣而冻死战士，责任应该归于敌人的残忍，还是军需后备不足造成的重大伤亡。

会独立思考的人能从虚假宣传中看出端倪，看到犹如《1984》中老大哥煽动下的狂热时会自然的反感，也能清醒的认识到以对领袖的个人崇拜和对国内外敌人的仇恨维持社会运转的危害性。了解真实，学会思考，才是人觉醒的开始。就不会像《动物庄园》里的动物那样只知道奉献，却不自知被崇拜的人愚弄利用后抛弃销毁。

其实 实用主义和思想始终就是两回事，具有思想首先要懂得国家、政府、人民之间的关系，和它们内涵的真正意义，政府是服务人民的，而不是人民依附于政府，也不是宣传中的为人民服务，实际却是无视人民。独立思考的人知道人之所以为人的基础在于不会沦为虚假信息里的工具人。

只有考试技能，缺乏深刻认知的学生意识不到，在缺乏社会规则，只有权力腐败的潜规则中，寻找自己的最佳出路，等同于在垃圾堆里找东西。在卢梭的教育理念中，强烈地反对封建教育制度和旧教育观念，他提倡全面细致的观察孩子的表现以便指导他们的成长，并给予孩子充分的自由和空间来展现自己的性格和能力。

然而如果卢梭活在当代，未必是张雪峰的对手，因为在自我成长与现实的平衡中，自我成长总是处于被阉割的状态，在面对现实时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对抗还是屈服？犹如哈莫雷特困惑的问题“生存还是毁灭？”

【作者简介】江澜声，一枚园地耕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