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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

日本并非琢磨不透

一致通过的陈老师 传达室 2023-08-27

历史的进程来到1944年,当时二战已接近尾声,为了处理战后问题,美国组织了一批专家搞日本的课题。

其中,人类学家本尼迪克特就做了一个报告,这个报告经过好..多人的认可,便成为了透视日本民族性格的经典著作《菊与刀》。

这本书尽管很薄,但还是有点学术,不够通俗易懂。看得出来,一个西方人为了分析一个东方民族已经尽力了。作者在书中也承认:

在美国曾经全力以赴与之战斗的敌人中,日本人的脾气是最琢磨不透的。

而要说到对日本的评价,中国人显然更有发言权。譬如,李敖先生只用一句话就解决了:

日本有两个特色,一个是历史反革命,一个是现行反革命。

这句嬉笑怒骂的话,放在核污水排放事件的背景里,却显得更值得玩味。

01

国内群众中,对日本的观感一直存在极大的反差。 

一部分人认定它的“两个反革命”:历史上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实中是狼子野心不改;也有另一部分人,对日本文化抱有好感,哪怕够不上“精日”,对日本也是自带滤镜。

坦白讲,如果在日常生活中跟日本人接触,会极容易产生好感。

我举一个最近感受到的例子。

五月份我去日本旅行,某天中午在一个快餐店里吃饭。这家店主营日式咖喱饭套餐,餐备好后客人须到明档窗口自取。

一位穿着套装的女生取餐时,大概因托盘太滑没有端稳,餐食整个打翻在地,咖喱酱溅得她满身都是。

我们坐在旁边,所幸没有被波及。继续埋头吃饭时,却见这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不停地向我们鞠躬,大概意思是“给我们添麻烦了”。

其实,跟她满身的咖喱酱相比,我们并没有被麻烦到,反而她的“歉意”让人感到有点不适应。

一路看下来,我认为说日本人有礼貌、懂分寸、讲究公共秩序,这些东西不是虚假的传闻。

旅居东京的一位朋友对我说,据他观察,“不给别人添麻烦”几乎是日本人最重要的信条。

当然,“我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潜台词,一般都是“你也别来麻烦我”。

我想,这或许跟日本的岛国属性、资源有限分不开。

这迫使他们必须紧密协作、追求高效。而对一个组织来讲,达到高效的重要方式,就是分工明确,彼此之间不相互麻烦。

麻烦就有拉扯,就必然不会高效。

而当我问这位朋友,“不愿麻烦别人”的日本国民,对核污水排海到底有什么反应?

他首先回复我的就是六个字:

饭照吃,酒照喝。

这跟从媒体了解到的信息是一致的:他们有意见,但是没反应。

大约一个月前,日本的《朝日新闻》还曾做过一个民调,明确反对排海的日本民众,大约占四成。可当排污口开启,除了零星的抗议,并没有见到他们有大规模的反对声浪。

这跟周边国家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说好的不爱给别人添麻烦呢?

为什么把130万吨核废水排进太平洋、可能给沿岸所有国家带来麻烦这件事,绝大多数的日本国民,却选择了躺平和沉默。

这个逻辑,他们又是怎么自洽的呢?

02

日本人难道真的捉摸不透吗?怎么才能让他们认识到错误呢?

说到这里,我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廖承志,国民党左派大佬廖仲恺与何香凝之子,也是我们党内一位经历十分传奇的人物,年轻一辈多称呼他为“廖公”。

我最近在研究他的生平,或许会单独写一篇。

廖公生在日本、长在日本,建国后多年在周总理麾下做对外工作,是中日邦交正常化的重要推手,也是妥妥的“知日派”。

故事说的是一个日本友好代表团访华期间,在景山公园,一名团员突然歌瘾大发,唱起了日军侵华时的所谓“战歌”。

我方工作人员要求他停止唱歌,不要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这位团员不但不听,反而指责我方“不懂音乐,小题大做”。

你看,日本人有这样一个惯性,就喜欢反扣一个“小题大做”的帽子。

你跟他说民族感情,他跟你说音乐艺术;你跟他说要公开透明,他就跟你说“科学数据”。

那么这种情形,廖公是怎么处理的呢?

工作人员把事情汇报给他,廖公一听,只问了一件事:

此人在代表团内处境如何,是支持者多,还是反对者多? 

大家一致认为此人“相当高傲,看来比较孤立”。廖公听后即表示,那对付此人并不难。

第二天清早,他与代表团共进午餐。席间,在一片谈笑风生中,他放下筷子,严肃地质问道:为什么有人选择北京城的最高处,高唱军国主义的歌曲,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

廖公没有指名道姓,日本代表团的成员,却纷纷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位团员身上。这位原本就人缘不好的团员,在受到同僚的指责后,态度立马软了下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管他是真认错还是假认错,反正就是认错了。

那为什么不能一对一交涉,而一定要把问题当众抖落出来?

廖公是把他们吃透了的:日本人奉行的是一种有日本特色的“集体主义”。

他们就像企鹅一样,总是要抱团生活,必须有秩序地往一个方向行走,很害怕“脱团”,因此谁也不愿成为团队中的“麻烦制造者”。

过去大家以为中国人热爱单位,但是仔细观察会发现,日本人对自己的单位,才是超乎寻常的忠诚。

之所以叫“超乎寻常”,就是不讲原则,哪怕是帮助作恶也可以。所以,在日本商业中,为了维护企业利益和声誉,个人不惜弄虚作假的案例屡见不鲜。

这也是为什么在核污水排海事件中,东电公司不被人(包括许多日本人)信任的原因。

不被信任是一回事,可当权威意志已经形成,他们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相信权威、理解权威,为权威辩护。

好比说,企鹅的领导决定从即日起,大家的粪便统一排向海洋,绝大多数企鹅都会乖乖地翘起屁股。

不管这些粪便最终会堆在家门口,还是飘向遥远的美利坚。

03

他们的集体主义,还有另一个重要特色。

就是当集体做了好事、取得了荣耀,那军功章里有我一份;而当集体做了坏事,面临被清算、需要做反省,那这事与我无关。

在历史问题上,这一点体现得尤其突出。

1995年8月15日,时任日本首相村山富市,就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五十周年发表谈话,史称“村山谈话”。这个谈话被视为日本这么多年来,最为诚恳的“道歉”。

可即便在这样一个道歉中,也有如此字句:

在过去不太遥远的一个时期内,错误的国策使日本走上了战争道路,日本国民陷入了存亡的危机。

简单点说,就是日本人民也是战争的受害者,而“错误的国策”,显然只能归咎于“一小撮军国主义分子”。

所以,日本民族整体对战争缺乏反省。

而我们过去的一些看法和做法,也助长了他们的这种心理。

2015年,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的创始老所长何方先生(他过去是张闻天同志的秘书),写了一篇文章,他认为应当“调整对日本的认识”。

在文章里他指出,过去我们没有把日本的对外侵略看成“民族犯罪”,而总是用阶级分析的方法,把日本的军国主义分子,与支持他们的群众严格区分开来。

他说,这就不如欧美人看德国。

欧美人认为德国法西斯的胡作非为,既是希特勒的罪行,也是整个德国民族的犯罪。正是由于德国人认识到这点,所以才有了全民的普遍反思。

文章指出,一再说日本人民也是军国主义的受害者,这就混淆了是非,因为即便是当初没有当兵来中国,而留在日本从事生产劳动的日本人,绝大多数也是甘心在为战争“做贡献”的,真正反战的日本人是极少数。

何方老先生亲历过抗战,多年研究日本,也主张中日友好,还被视为所谓“鸽派”。

连他都说这个话,我认为是实事求是的。

高风亮节往往导致是非不分,就会让错误一方轻易自圆其说,很快原谅自己。

日本国民会认为,侵略又不是我发动的,我凭什么反省;日本政府自然也觉得,既然国民都不在意了,那我还有什么反省的必要。

历史上的战争如此,现实中的核污水排海恐怕也是如此。

不出问题当然好。将来要是出了问题,那也是“以岸田文雄为首的,一小撮当政者”的错误决策造成的。

从这个角度看,你就能理解李敖先生说的那个话。

因为“历史反革命”通常与“现行反革命”难解难分。

04

我附议兔主席的一种看法,日本既不是西方的民主或公民社会,也不是传统的道德社会,某种程度上像一个“原始封建社会”。

它的“小我”精致优雅,它的“集体”却野蛮和文明交织。

我感觉,日本人的规矩、素质、准则,主要是针对于他们内部,这些东西是他们能够有效组织起来的要素。到了对外关系中,遵从的则是另一套丛林法则

核污水的排海遭到周边国家的反对,并不会促使他们警惕;相反的,经过他们国内媒体的宣传,他们反而更会团结一致,转而支持其政府的决策。

这世界上的国家,其实就可划分为两类。

一类是对内对外一个样。不管是鬼样子还是好样子,反正内外都一样。

一类是对内对外不一样。对内可以搞文明,对外可以搞野蛮;对内可以讲规守矩,对外却是胡作非为。这些看似矛盾的举动,都能够并行不悖。

而日本就是第二类国家的代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角度。要完完全全说清楚日本的民族个性,也不是一篇文章能做到的。
总之,日本不是一个普通正常的国家,它很特别,有必要记住这一点。这句话是李光耀说的。

对日本的认识,是必须保持尤其清醒的。

讲到最后,我不禁要感叹一下1998年秋天,老首长访问日本时曾说过的那句话:

有利于中日友好的事,要竭尽全力去做;不利于中日友好的事,绝不要去做!

转眼间,二十五年过去了,这句话,日本显然一点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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