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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自贸区的雄心和忧虑！

行政区 2022-04-01


海南岛再次成为关注焦点。
 
6月，国家宣布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方案，随后又举行发布会详解背后的开放政策。
 
零关税、10万个人免税购物额、超低个人所得税和企业所得税、开放航权等“超预期”的开放力度引起议论。
 
有观点认为，开放措施对标XG的意图明显，此举意在让海南取代XG，至少是对冲其的风险。
 
也有观点认为，国内经济面临内外出多问题，急需超常举措，产生新的动能，海南是绝佳的“改革沙盒”。沙盒是计算机技术中的一种安全机制，大致原理是通过一个隔离环境测试不可知的程序。
 
在建省后的30多年里，海南多次成为经济改革试点，但搅起的开发热潮最后均以地产等泡沫形式收场，这一次能否摆脱宿命？

境内的避税天堂
 
我们热衷于搞“经济特区”或“自贸区”。美国官方一份报告显示，2019年全球各种形式的“自贸区”数量超过5000个，其中接近一半在我国。
 
尽管如此，海南自贸港方案依然引起极大关注。因为海南自贸港的很多政策超出外界预期，把这个小岛的开放程度直接拉到中国前所未见的水平。
 
比如：超低税率。中国个人所得税最高一档的税率达到45%，企业所得税达到25%，很多一线城市高端人才的收入很容易就触及最高一档。海南这两项税率则低至15%。

零关税。配合这一政策的还有离岛免税购物额提升到10万元，允许岛内居民购买免税商品，以及所有中转航班免征航空燃油税。
 
这些政策也将制造出另一奇观——海南将成为国内首个“境内关外”地区。
 
国家称将在2025年前在整个海南封关，意味着国人去海南也要过一道海关。
 
有分析认为，初期可能会有大量的套利行为，会将海岛作为避税天堂，而不是进行有价值的投资。构建能真正吸引人才和投资者的市场化体系，将是一项长期工作。
 

能否逃脱“房产诅咒”

海南被认为经历了两次政策推动的大开发，分别是1980年代末建省前后，以及2010年的建设国际旅游岛，但最终结果都是投机兴起，炒房热导致房产泡沫高涨，和发展高端产业尤其是高端服务业的目标相距甚远。
 
1988年，海南从广东省划出，成立海南省，作为经济特区也被赋予一系列宽松政策，海南似乎成为比肩深圳的商机热土，“海南热”也从南国一路烧到北疆。
 
刚刚脱离计划经济桎梏的国人迫不及待南下淘金，“十万人才下海南”成为那个年代国人的共同记忆。
 
然而，海南的第一个高光时刻却以闹剧收场。重磅政策优惠、大量人才、天量资金，三者汇集海南，没有激发出第二个深圳奇迹，却催生了国人记忆里第一个房地产泡沫危机。
 
徘徊在每平米1000多元的海南房价，在1992年暴涨超过5000元，1993年超过7000元。随后在1996年崩盘，萎缩程度一度超过80%。

稚气未脱的海南经济出现了泡沫经济的典型现象——高企的房价，促使买房者和开发商都疯狂贷款，银行为了放贷，高利率吸收存款，金融杠杆逐级放大。当房价泡沫被戳破的瞬间，个人破产，开发商资不抵债，银行不良资产爆表。
 
不到十年，海南留下的是一地烂尾楼和改革开放后第一间倒闭的银行。之后多年，海南都在消化泡沫的代价。
 
这出闹-剧，即凸显出改革开放初期狂飙突进的行事风格，也折射出当时社会的极度投机心理。
 
海南再次“热”起来是2010年，国家以“重大战略部署”形式，提出在2020年将海南初步建成世界一流海岛休闲度假旅游胜地。
 
政策方面则对发展旅游相关的现代服务业予以扶持。然而，这股热潮再次被房地产绑架，这个岛没有如期出现游客暴涨，却迎来的地产商的狂欢。
 
房地产似乎成为海南发展的诅咒。每次面对重大政策利好，都会最终被房地产突然泡沫化吞噬。

以至于有经济学家认为，海南的“泡沫文化”将制约这个岛的发展，因为在东亚，还没有一个经济体可以跨越制造业阶段，直接进入高水平发展，即便香港的崛起也构建在70年代制造业的兴盛之上。
 
最新的方案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一方面推出鼓励制造业发展的优惠政策，同时高调宣称不做“房地产加工厂”。
 

能否取代“明珠”
 
事实上，海南自贸港出台后，最常被联想的对象就是“海南的目标是取代“明珠”（下称该地）吗？”的疑问遍布中文社交媒体。
 
从政策细节上看，似乎确有端倪：
 
零关税和开放航权、十万元的免税购物额、15%的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税率，乃至“构建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等金融开放举措，可能对该地均构成威胁。
 
但受访经济学家无一认为海南可能取代明珠。

明珠中文大学胡荣表示，海南比明珠体量大得多，其设计的定位不是取代明珠，而是为国内整体经济体制的进一步深层次改革开放做准备。由于国内整体经济结构和水平和明珠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完全把香港经济经验用于全国的进一步改革开放不恰当。
 
“所以海南自贸港发展目标与香港完全不同，他们更多是互相促进的关系，而非竞争关系。”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夏添恩也认为，海南将不会替代明珠，这也不是建立海南自贸港的目的。海南将会与明珠互补，尤其是在零售和物流领域。
 
还有专家强调，海南对明珠的金融中心地位没有威胁，因为海南不能提供自由的资金外流。海南不像明珠那样享有世贸组织批准的独立关税区地位。
 
海南自贸港背负的新试验
 
经济特区在国内屡见不鲜，在改革开放之初，甚至成为政府破局的屡试不爽的绝招。
 
但以往建设经济特区的逻辑都有迹可循，最早的经济特区深圳、珠海和厦门，分别为了承接香、澳、台的经验和资金而设立。
 
其后的浦东新区，乃至不久前设立的雄安新区，则是为了配合上海和北京这两个大城市的发展，疏解一部分城市功能。
 
海南则完全不同于这两种情况，既没有临近的发达地区，供其借鉴经验和承接资金，也没有现成的大都市，供其疏解功能。
 
胡荣认为，海南自贸港的作用是，作为经济改革的试验田，测试改革的深度。
 
她表示，海南自贸港目标是建立不同于内地目前经济特区的一整套经济贸易法制服务规则，为今后进一步推广到全国来积累经验和打好基础。
 
这么做，源自国内经济的现实需求。雨后春笋的各类经济特区已经难以取得深圳、浦东级别的效果。
 
海南与深圳GDP对比：

同为特区，30年来两地发展差距较大


海南统计局、深圳统计局


国内现在有几十个自贸区，互相争夺资金和人才，新的自贸区很难脱颖而出。冲破目前的改革僵局，需要更强效的改革措施，更大的开放力度。
 
因此海南获得的开放红利是1978年以来之最。而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和相对较小的经济体量，使海南成为天然的一块试验田，用以测试开放政策究竟能走多远。
 
从这个意义上讲，海南成为测试下一步经济改革措施的“沙盒”，需要测试的最主要问题其实只有一个——到底开放到什么程度可以不突破底线，又实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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