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试读丨关于翻译的传言
冷门文史哲
本文节选自《你耳朵里有鱼吗？——翻译及万物的意义》，〔英〕大卫•贝洛斯著，韩阳译。
关于翻译的传言
众所周知， 翻译不能替代原作。
显然，上述观点所言不实。翻译就是原作的替代品。只有用翻译版本替代用另一种语言写成的原作，人们才能轻松阅读。
在众多关于翻译的看法中，认为翻译并非原作替代品的观点，只是诸多误解之一。面对各种证据：俄罗斯黑手党沐浴在法国里维埃拉的阳光下，英国在下毛毛雨，还有家里隐藏着多年来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就会得意地说出“多行不义必自毙”（crime doesn’t pay）、“不鸣则已，一鸣惊人”（it never rains but it pours）或“纸包不住火”（truth will out）等。诸如此类格言谚语不一定真实，也不一定具有很强的实用性。通常来说，它们存在的意义不是用于研究关于正义的理论，不是构建天气预报系统，也不是探索法医学相关知识，而是在某种特定情况下警告、安慰或鼓励他人。正因如此，“翻译不能替代原作”这种说法只能误导那些将之当作众所周知之事的人。可令人惊讶的是，落入这一陷阱的人竟如此之多。
抓到在市场上偷DVD光盘的少年，“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脱口而出，与你相信或不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无关，因为你想做的只是让误入歧途的年轻人学会第八条诫命：“不可偷盗。”使用谚语只是服务于这一道德教化的目的。
同样，如果学校老师发现应该预习加缪（Camus）法语小说的学生，正在读英文版的《局外人》（The Outsider），老师就很可能会严厉地说：“翻译无法代替原作！”可学生们都心知肚明，老师之所以这样说，就是因为自己在看恰好可以替代原作品的翻译版图书。同时，学生们也知道老师使用了一句民间传言表达正确的观点——只有多读法语原著，自己的法语水平才会进一步提高。老师的真正用意是激励学生更加刻苦，而不是解释说明关于翻译的事实。
最终，学生们都会毕业找工作，其中一些很快就会开始写书评。以此为背景，如果这本书是翻译成英语的外国文学作品，而刚毕业的学生们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时，很可能会使用在学校听到的那句警告。无论是人们说出的话还是写出的文字，言语语境改变时，“翻译无法代替原作”这句话的含义也会彻底改变。
在新语境中，“翻译无法代替原作”说明书评的作者对原作有足够清晰的认识，所以可以做出判断，即原作的翻译版本完全无法取代原作。无论书评的作者是否真的读过原作，翻译版本无法成为原作的替代品都是书评作者的论断，书评作者应对此负责。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格言谚语显然会改变“替代”一词的含义。举例来看，我说了这样一句话“速溶咖啡无法取代现磨咖啡”。我可能是错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现磨咖啡制作过程烦琐，速溶咖啡就是它的替代品；但如果人们认为“替代”这一个词意味着“一样”“同样好”或“对等”，可能也是对的。速溶咖啡显然与现磨咖啡不一样，很多人也认为速溶咖啡不如现磨咖啡好喝，可是咖啡口味如何却因人而异，所以说粉末状的速溶咖啡与现磨咖啡不同也有几分道理。关于咖啡，我们常说的这些事实更显而易见。但涉及翻译，很多方面就没那么直观了。认为“翻译无法代替原作”的人实际是给出一种暗示，说明自己知道如何欣赏和鉴别原汁原味的作品，也就是与翻译版本做对比的原始版本。如果没有这种欣赏鉴别的能力，他们就没有立场做出这种论断。如果无法区分两种咖啡，人们就无法将二者进行对比。因此，要想说明“翻译版本”和“原作”相同、对等或同样好，区分“翻译”和“原作”的能力是最基本的要求。
实际生活中，我们要想确定自己读的是否是翻译版本，就会查看书籍的标题页、封底页、版权页或者某篇文章底部的署名行。可如果没有这样的简便方式，读者们可以根据自己在语言学和文学方面的造诣确定文本到底是“原作”还是“翻译版本”吗？绝对不可能。把原作当成翻译版本或把翻译版本当成原作的作家数不胜数，而且他们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甚至几个世纪都未曾改变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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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耳朵里有鱼吗？——翻译及万物的意义》
ISBN：978-7-100-17808-2
开本：32开
作者: 〔英〕大卫•贝洛斯
译者：韩阳
定价：48.00元
内容简介
本书从上百个有趣的例子，大量收集到的实时数据，破除了三十余种对于翻译的迷思和既定成见。从“什么是翻译”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开始，到原文和译文之间的关系，图书翻译的全球性流动，翻译与国际法的传播，自动翻译机器和传统人工翻译的分合，乃至不同物种的语言能否互通……本书几乎覆盖了关于翻译的所有问题。翻译作为沟通人类文明的起点，原来其中竟有这么多奥秘！本书已经被翻译为法、俄等多种语言，繁体版也于2019年推出，行销全球，此次推出的简体字版更在原基础上做了部分修订，使其更加贴切中国文化。
作者简介
大卫·贝洛斯（David Bellos），著名翻译家，牛津大学法国文学博士，现任职于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研究领域为现当代法语写作和翻译研究，近年来主要专注于文学翻译和翻译研究，现任该校翻译与跨文化交流项目主任。
译者简介
韩阳，女，毕业于香港理工大学翻译与传译专业。上海外事翻译工作者协会会员。剑桥同传同学会会员。曾任国际会议口译，现任全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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