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疫苗为尼日利亚带来战胜疟疾的“脆弱”希望

除了2021年10月获批使用的世界首款疟疾疫苗RTS,S，现在我们又收获了正在进行三期临床试验，由牛津大学研发的R21。作为世界上疟疾负担最重的国家，尼日利亚临时批准使用了这款保护效力更高的疫苗，但该国脆弱的初级卫生系统阻碍了接种率。除了强化卫生系统，我们还需要创新的伙伴关系等方法交付疫苗，力求让疫苗尽快触达最有需要的人——偏远贫困地区的儿童。

2023年4月17日，尼日利亚批准了一款大有前景的新型疟疾疫苗：R21，在早期试验中，多达80%接种了这款疫苗的孩子没有染病。

尼日利亚急需预防疟疾：全世界每年死于疟疾的61.9万人中，尼日利亚占了近三分之一。

■ 尼日利亚的拉各斯，人们正在排队做免费的疟疾检测。尼日利亚是疟疾这一蚊媒疾病致死人数最高的国家之一。现在，一款新疟疾疫苗带来了希望，但疫苗交付可能影响其接种率。埃玛·休斯顿/新华社/盖蒂图片社

但在我看来，这里有个大障碍：许多最需要疫苗的人生活在贫困和农村地区，那里的生活条件非常利于蚊子繁殖和疟疾流行。例如，低质量的住宅、破损的窗户，排水沟里的积水，附近就是沼泽，蚊子很容易在此肆虐。这里的人们很难获得疫苗，原因很简单：在尼日利亚偏远地区，卫生系统非常脆弱，人们难以接触到专业的医护人员。

这并不是第一款疟疾疫苗。有一款已被广泛使用的RTS,S疫苗，在接种人群中将疟疾感染风险降低了约44%。但一项为期2年的试验的初步结果显示，R21疫苗很安全，而且比RTS,S疫苗更有效。R21疫苗通过诱导高水平的疟疾特异性抗体发挥保护效力。

在2019年和2020年进行的早期试验中，5至17个月大的儿童在疟疾流行季节到来前接种了三剂R21，并在12个月后打了加强针。在两年试验期间，80%接种了疫苗的儿童没有出现疟疾临床症状。

针对儿童的试验至关重要，他们是面对疟疾侵袭时最脆弱的人群。在尼日利亚，每年有超过95000名5岁以下儿童死于疟疾。

R21疫苗的许可证持有者，印度血清研究所已承诺每年生产2亿多剂R21。这一点极为关键，因为生产能力有限和资金不足，RTS,S的制造商GSK仅承诺到2028年，每年生产1500万剂，远远少于世卫组织预计的每年约8000万至1亿剂疟疾疫苗的需求量。

虽然世卫组织尚未批准使用R21，因为还在等三期临床试验的数据，但他们希望在拿到数据后迅速采取行动。在一份声明中，他们说：“R21一旦获批，将有助于缩小供需之间的巨大差距，进一步减少因疟疾而患病和死亡的儿童数量。”

因此，尽管R21仍在进行大规模的人体试验，尼日利亚和加纳已经批准使用了这款疫苗，因为它有望成为预防疟疾最有效的疫苗，而且每剂3美元的低成本也便于大规模量产。这一临时批准将允许在尼日利亚进行该疫苗的四期试验，尼日利亚也将因此成为首批获得大批量疟疾疫苗的国家之一。

■ 牛津大学开发的 R21疟疾疫苗获得在加纳使用的监管许可

但问题是，如果那些最有需要的人用不上，那么所谓神奇的疫苗又有什么用？

尼日利亚政府通常通过其3万个初级卫生所推出疫苗，不过其中只有20%能正常运作。这意味着尼日利亚大多数卫生所缺乏提供基本保健服务的能力，原因包括人员配备不足、设备不齐、卫生工作人员分配不合理、服务质量不佳、基础设施条件差以及基本药物的匮乏。

据尼日利亚研究人员的数据，尼日利亚78%的卫生所需要为半径30多英里内多达2万人服务。对那些住得很远的人来说，就医选择非常有限。在一个大多数人每天生活费不足1美元的国家，人们可能没有私家车，坐不上公交或负担不起。这意味着许多父母可能需要步行30英里去打疫苗，还要在常常拥挤不堪的卫生所等很长时间。全程接种疟疾疫苗要求他们在18个月里进行四次这样的“长途旅行”。

是的，尼日利亚的一项研究将“长途旅行”列为阻碍父母为孩子进行常规免疫接种的最常见原因，另一个常见原因是要在卫生所排长队。

■ 妈妈们带着孩子在尼日利亚 ALIMA 诊所排队

这些障碍对疫苗接种率造成了影响。尼日利亚的另一项研究对5754名12-23个月大的儿童进行了调查，报告指出：“生活在经济条件最恶劣的社区和州的儿童中，每10个孩子就有9个没有全程接种疫苗。带孩子去卫生机构打疫苗的母亲遭遇的困难，导致孩子无法全程接种疫苗，这是儿童免疫接种的主要障碍，也是偏远地区的常见现象。”

解决办法显而易见，却无法一蹴而就：公卫部门必须做出财政承诺，无论代价多么高昂，都要在全国各地建立新的卫生所，大幅减少前往卫生所的旅行时间和在卫生所内的等待时间。

与此同时，全球健康的管理部门需要让人们更容易到达现有的卫生所。一个权宜之计是为城市居民提供交通券，让人们乘坐免费的、定期运行的公车前往最近的卫生所。

另一个办法是通过公私伙伴关系，在药店、本地市场或学校、教堂等地设立疫苗管理中心，把服务带给偏远地区的家庭。

作为由塞缪尔·亨廷顿基金会（Samuel Huntington Foundation）资助的尼日利亚拉各斯一家公益诊所的创始人，我们与贫困社区的一家教堂合作，将其中一个空间改造成了由一个护士长管理的小规模公益诊所。我们已经在此为2000多名病人提供了初级保健服务。这种模式让服务贴近了贫困人群，节省了建造新设施的费用和时间。

这种伙伴关系模式可由卫生当局迅速而大规模地复制，确保疫苗惠及尼日利亚最脆弱的儿童。这也是美国“联邦零售药房计划”用过的办法，让3亿多剂新冠疫苗通过本地药房交到了人们手中。

过去20年，美国政府和全球基金一直是全球疟疾根除工作的主要资助者。他们已经在重要的全球疟疾根除项目上花费了200多亿美元，用于驱虫蚊帐和疫苗等工具。但世界急需为疟疾防治增资，让尼日利亚和其他情况类似的国家建立初级卫生系统，一个能交付像R21这样的突破性疫苗的系统。

■ 世界卫生组织全球疟疾规划 2022 年发布的疟疾负担估计和“无疟疾控制”估计。

住在尼日利亚拉各斯和奥贡州边境城市伯杰的瓦匠桑德·阿若莫拉亚说：“在尼日利亚，一切都不容易。我有两个孩子，分别是2岁和6岁。过去打疫苗时，我们得在医院排队4到5个小时。我的日程安排不允许我老是带着孩子打疫苗。如果有了疟疾疫苗，我当然想为孩子接种。”

本文译自美国国家公共电台（NPR）的官网文章：New malaria vaccine offers a ray of hope to Nigeria. There’s just one 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