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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婚礼上大哭的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老牛吃了个嫩草 | 二湘空间

空间作者 二湘的七维空间 2023-01-06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海报  图源网络

他这个人不一般


文/虫虫

前段时间体检,血压有点高,然后就想着万一哪天猝死了,有些事情可不能不明不白的,必须交代清楚。


的确是他先追地我!


当初他拿了一支玫瑰花,用报纸包了起来,那是一个周日的晚上,在单位食堂的饭桌上,他从桌子底下递过来给我,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问是啥东西,他说是给你的一个惊喜。我打开报纸,原来是一枝玫瑰花儿,有点突然,心想不知道这个娃鼓了多大的勇气,真是难为他了。


首先,他没有我的任何联系方式,其次,我在食堂吃饭的时间不固定,尤其是周末,不一定选择在食堂吃饭。果然,他周六就准备了一枝,拿着来食堂吃饭,中午没碰上我,晚上也没碰上我,结果第二天花儿也蔫了,他忍痛又买了一枝,终于在周日晚上的食堂碰到了我。


送花儿的那天,应该是他第二次最多第三次坐在我对面吃饭。我记得他第一次坐在我对面的那天,我正在吃大碗面,他端了一份米饭走到我对面,用动听的声音问了句:我可以坐这儿吗?我抬头,一看是个帅哥,连忙说声:当然可以啊!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剧照  图源网络


然后这个眼睛长得有点像陈坤又有点像胡歌的帅小伙就坐在我对面,说的第二句话是:你吃这么多啊?这么大一碗面,我都吃不了。


真后悔同意让他坐在我对面!


我们一点都不熟,见面就是点头之交,彼此都知道有这么个人,有时候去他们部门看到也会打个招呼。


我比较有印象的一次是去他们办公室找一个女孩,那女孩和他邻桌,中间有格挡,他看到我后,特意站起来满脸笑意地说了句“你好”,我微笑着回了一句“你好”,“好”字未落音脸已经转到女孩这边了,并不是我故作姿态,实在是因为他的眼睛太漂亮了,我怕再看下去自己要流口水。


因为担心自己流口水才提前转头的这一举动,在后来却被他告知当时给他的感觉是我很清高,我总是被人误解,这世上的误解真多,我一定要写一篇关于我被误解的过去种种。


为啥我要说明是他先追的我呢?因为他这个人,给外界的印象就是从来不主动,不主动跟人打招呼,不主动寻求帮助,不主动跟女孩子搭讪,所以,他怎么可能主动追别人呢?


比如,他给我送完花后,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按理来说,随便他们部门或者我们部门问一下就知道,然而,他万事不求人,这一点我也是在以后相处的过程中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才知道的。他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牙关紧咬谁都撬不开。如果迷路,他情愿一直走错,也不愿问身边任何人。他,不求人,任何时候。我曾经在路边摊上看到挠背的那种竹子做的“不求人”时,第一时间都会想到他。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剧照  图源网络


他这个人吧,不一般。


比如,他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想与我白头偕老,在我们准恋爱期间就提出了带我回家见他父母的想法。看看,人家都是谈得差不多了,才考虑见父母,而他,剑走偏锋,竟让我刮目相看,毕竟我当时连他的小手还没有碰到过。


从他家回来后,他动情地抓住我的双手,转述了他妈的话:“这个女孩啥都好,就是年龄比你大了一岁,我心里有个疙瘩。”


我嘀咕:大一岁心里就有个疙瘩,再知道大三岁还了得(实际比他大三岁,他骗了他妈)。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转述这种不利团结的话,放心,以后比这更大的场面还多着呢,毕竟他这人不一般嘛!


他妈喜欢挖鼻孔,也不避讳别人,一边聊天一边细心地挖、从容地挖、左右开弓,就怕厚此薄彼了两个鼻孔。我私底下告诉他,这个习惯很不好,不卫生也不文明。他转头告诉他妈:“她说你挖鼻孔是恶习!”


他妈闻言,一怒之下把鼻屎精确弹入垃圾筐,立定说道:“哼,她一个农村娃,比城里人还城里人?!我挖鼻孔犯法了?!”他生怕我不知道是他妈说的,前面必定要加三个字“我妈说”,我听了连忙说道:“你妈当然不犯法,挖!继续挖!你看她指头够用不?不够我可以借两根。”


他不但要如实转述,而且,一旦长时间没有类似的让他转述的事情发生时,他便就会主动制造一些。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剧照  图源网络


有一次,我买了两套衣服,一套给我母亲,一套给他妈,他妈穿上以后非常高兴,走到他面前问了句你看好看不,他当时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瞄了一眼,含讥带讽地说:“你别高兴的太早,那肯定是人家给他妈买的,他妈穿上不合适才给你,捡人家剩下的,看把你高兴的。”


他说完后,他妈一脸尴尬,我气得简直要原地去世。事后,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说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


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跟我一起回老家参加一个伯母的葬礼,去花圈店买花圈,他跟人讲价:“便宜点,老板。”老板说:“这是最低价了。”他继续:“便宜点便宜点,以后常在你这儿买。”这次轮到花圈店老板原地去世,边上还站着我姐和姐夫,两人目瞪口呆。


不会说话就闭嘴!


然而,你要说他不会说话吧,他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却常常能颠覆旁人对他的认知。


他曾经对一个感情中遭遇挫折的女孩说过一句动情的话:“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和你一起把他忘了吧!”


瞧瞧,这像是出自一个不会说话的人之口吗?


他就是这样,当你觉得他是云时,他马上落地成泥,当你觉得他是泥时,他立时登天为云。云泥之别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而做。


我吃的第一口木瓜是他喂给我的,那时候,我从来没吃过这种南方水果。他切开木瓜,露出黑珍珠般湿漉漉的籽儿,我一不小心露出了农村娃没见过世面的真容:“哇哦,这籽真漂亮。”他瞄了我一眼,以一副18线小城市居民的尊贵身份,嘴角露出一丝讥笑,用勺子细心地拨掉那些珍珠,然后挖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叹了句:“农村娃就是苦啊!”


他带我去吃饺子,点了一份肉馅的,饺子上桌后,他压低声音说道:“好好吃,多吃点,农村条件差,估计你们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饺子。”嗯,那时正值国家“十一五”时期,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7.5%,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


啥话都不说了,用力吃就对了,戏份已经到这里了,不演对不住面前的这个人啊,一大碗饺子,我连肉带汤吃得干干净净。


他从第一次跟我搭讪就没叫过我的名字,我的耳朵从来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冒出过,哪怕一次。后来,看山楂树之恋,电影中哭得伤心欲绝却始终叫不出男主角的静秋,竟然莫名想到了他,我的名字在他那里是个禁区,绝口不提。


我在他那里,就是一声声的“哎”,无名无姓。


终于有一次,他不称呼我“哎”了,他叫了声“小刘”,当时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噌一下从沙发上弹起,还以为领导寻事来到了家里。然而家中并无来人,经确认声音出自他的喉舌,我问他啥事,他摇摇头说没啥事,没啥事你乱叫啥?


一下子把人打回工作状态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再发生了。


他是一个特别节俭的人,却在和我领证的事情上分批次多花了500大洋,这里省略800字(办假证的过程) ,可恨的是假证还没办成。我还记得他拿着真结婚证回去给他父母看的时候,二老就看了个封面和照片,还没细看跟数字有关的印刷体,就被他一把夺了过来(为的是不让看到我的年龄,毕竟之前他说我仅痴长他一岁)。


婚礼的当天,他大舅当证婚人,台下我们已经反复提醒他不要念结婚证上的年龄了,可是,老人家,哎,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紧张,竟然声音洪亮向所有宾客宣布了一对新人哪年哪月哪日生,完全不顾忌我在他腰上使劲戳......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剧照  图源网络


他一听大舅当众宣布,也着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手挡着嘴巴凑在他大舅的耳朵旁(这一动作本身就有神奇的魔力让大家安静下来),耳语道:“不是不让你读年龄嘛!”因为大舅还拿着话筒,这一句耳语经过话筒的传播,清晰无误的回荡在大厅的各个角落。


于是,在莲花池饭店的婚庆台上,我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不想让大家知道:我老牛吃了个嫩草。


我越哭越伤心,主持人说肯定是我舍不得我妈,以后要常回家看看,我妈一听,在台下使劲抹眼泪。


谁料,嫩草也哭了起来,我用余光发现嫩草不但哭,而且还用袖子抹眼泪,主持人夹在我们中间,不知道该劝谁,那一幕实在是太魔幻了。


事后我问他,你为啥哭?他说不知道,没有啥理由。我怀疑可能是因为本来他想吃个嫩草呢,谁料自己成了嫩草,总之那个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是他们那一批来公司的人里面最早进入围城的。那时候,其他男孩还都忙着到处撒网呢。


有一次,有个和我们部门有业务往来的特别谦虚的老师对我说,他当时去“不求人”部门谈业务的时候,就发现了“不求人”,他说不求人是我们公司最帅的小伙,当时特别想介绍给他们学校的一个女孩,没想到不求人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帅小伙的女朋友竟然是刘工。


没想到,哈,这世上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从他给我送花到我们步入婚姻殿堂,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海报  图源网络


曾经他送过我一条项链,那是一个......忘了哪个季节的风和日丽的一天,他指着一个首饰盒漫不经心地说:“给你的礼物。”我打开盒子,那是一条项链,金色的链子,吊坠是一颗祖母绿佛祖,佛祖四周镶嵌着金边,我小心地拿起,放在手心,那一刻,终于懂得了祖母绿的含义,那真的是——多么适合戴给自己的祖母啊!


那条项链至今躺在抽屉,等到我哪天当了祖母再拿出来带吧!


有一次我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呢?他说喜欢你的身材和长相啊,我一听气极了,肤浅,太肤浅了。


“但是,我长得并不漂亮啊!”我实事求是地说。


“其实你吧,主要是你眼睛下面的那颗痣好看,还有你一笑有个小梨涡,很有特点,再说,只有中年男人才喜欢胸大的,年轻男孩就喜欢像你这样的。”


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真想用针线缝上他的嘴。


我猜,应该不止我一人想用针缝上他的嘴,有的时候,他姑也想。


他姑其实是三姑,他还有三个姑姑在1983年那场洪灾中去世了,听我婆婆说,当年水淹了安康城,死了800多人,他大姑、二姑、四姑没有逃出来,连尸体都没找到,后来家人用她们的旧衣服当作了骨殖,埋在青山上。


安康那边跟我们关中以北上坟的讲究是一样的,不烧两遍纸,非得等大家都来齐了,才点香烧纸。


每年清明节或者大年三十早上上坟,三姑都挨着不求人,准备随时缝嘴。


到底怎么回事?


大姑、二姑、四姑的衣冢挨在一起,不求人点香烧纸磕头后,总会来一句:大姑、二姑、三姑,我来看你们来了,给你们烧点钱,想买啥就买啥......



《完美先生和差不多小姐》剧照  图源网络


三姑在一边气得眼斜嘴歪,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山。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三姑对不起,这这......这咋一叫就按顺序了呢?”


“娃子啊,你年年这样叫,你是咒你姑哩啊!你三姑这么个大活人挨着你,你年年给我烧纸……”三姑扬起手做出打他的姿势说。


真的,有时候,就恨身边没有针,别针也行,能把他嘴别住就行。


当然,不求人也有温情脉脉的时候,比如对他的丈母娘。他丈母娘有天胃痛,不求人不声不响进厨房做了一碗汤面片,细心端到床边,轻声叫醒丈母娘:“妈,起来吃点面片,趁热吃,胃能舒服点。”我母亲感动极了,这件小事她说了有一万遍,但凡我稍微流露出对不求人的不满,我母亲就一定要将此事再重复一遍。




作者简介虫虫,国企员工,只写生活、不写文章的工科女。个人公众号“虫虫jenny”。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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