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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死神的几次吻别 | 二湘空间

空间作者 二湘的七维空间 2023-08-10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我与死神的几次吻别
文/天外客


有网络平台组织问卷调查,当问及“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经历”时,有网友回复:“我妈当年差一点没看上我爸。”看了这一神回复,不免会心一笑。现在,假如让你来回答这个问题,您是否也能想起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经历?利用您思考的时间,请让我先来讲述几个自己儿时与死神吻别的遭遇吧!


跌落桥下,与死神第一次拥吻而过


我的童少年时光,大都是在上世纪那个饥饿年代度过的。


孩子生一堆,日子过得苦,是我儿时对村里多数人家的深刻印记。记得有一户同姓的大娘家里,有五男四女,共九个孩子,每到晚上睡觉时,九个孩子横七竖八,拥挤在一个用土坯垒成的大炕上。谁回来谁没回来,有时候大人也顾不过来,更多的时候其实也懒得去数。一次,最小的老九晚上和小伙伴们玩得时间长了一点,等他回家时,发现家里的大门已被关上,只好倚门而睡。第二天一早,待大娘开门时,才发现坐在门口已经睡了一夜的老九。随着开门声,正倚门而睡的他,顺势又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在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哩!


我家和多数人家一样,也有三男三女,共有兄弟姐妹六人。每到开饭时,大家围满了一桌子,争先恐后争食吃,谁如果吃得稍慢一点,就有填不饱肚子的可能。白天大人们都在田里忙农活,根本顾不上我们,我们便天天在外面疯玩,基本上处于放养状态。因而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危险,是常有的事。


我第一次与死神打了个照面,是从自行车上翻落桥下,差点溺亡的经历。


事情发生在上小学的时候。这天放学后,邻家堂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辆自行车,正要出门。他说,要去邻村的供销社门市部,问我想不想一起去。


邻村那个供销社门市部,在三里五村算是最大的。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知道,因为实行统购统销,农村集市贸易被取缔,供销社门市部成了唯一的购物渠道,尽管物品数量也有限,而且大多需凭票供应,售货员服务态度也差,但由于其垄断经营,物品相对较多,因而人们有事没事也就喜欢闲来逛逛。大多的时候,不是为了买啥,不过是为了过过眼瘾罢了!


我当然屁颠屁颠地上了车。


邻家堂哥比我大三岁,刚学会骑自行车不久,一个人还骑不稳,当我坐在后座上之后,更是左晃右拐了。


图源网络


出了村头,是一座旧石桥,桥面虽不是很宽,但桥下的水却又深又急。当自行车歪歪扭扭地临近石桥时,发现对面也来了一辆牛拉车,车上装了满满一大车玉米秸,正晃晃悠悠地驶上桥面。玉米秸的宽度比车身多出了一大截,把本就不算宽的桥面占去了一大半。


本来,邻家堂哥是想从左边挤过去的,可惜胆大而艺不精,临到跟前时,发现根本无法通过,只得紧急刹车,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当时情况紧急,他下车时忘了后座上的我。当他一个扫荡腿从后边重重地打我的后背上时,我毫无防备,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从自行车上被打了下来。先是头部撞击在桥边的桥板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后,又跌落到了桥下的水中。觉得整个身体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水面上,连着就是咕咚咚呛了几口冷水,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已躺在家中的床上。母亲看到我睁开眼睛,喜极而悲,抹去眼上的泪花:“总算醒了,可把我们吓死了!”


过后得知,我被邻家堂哥一脚踢下桥后,路人帮他很快把我从水中捞出,看着已不醒人事,又帮着一起抬回家中。回家后,我还接连吐出了几口脏水。母亲赶紧给我脱去湿衣服,让我平躺在床上。后来又喂了点姜糖水,这才慢慢苏醒过来。


当时已是秋末冬初,可能是水凉加上惊吓,人虽然醒过来了,但一连几天高烧不退,最后竟一会儿醒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请来村里的赤脚医生,吃过药打过针,不见好转。赤脚医生束手无策,告诉家里赶紧去城里大医院看看,再不行就准备后事吧。


家里根本没钱去城里大医院。母亲怀疑可能是中邪了,便死马当作活马医,把本家的一个大娘请来。这位大娘,是三里五村出了名的“神妈妈”,看风水查吉日,瞧病症除邪气,无所不能。


这天,她随母亲来到家中,一进门就神秘地西瞅瞅,东望望,然后一拍大腿:“哎呀呀,你看看,这不是老嫂子回来了吗!”接着连忙吩咐:“快快,赶紧倒茶,让老嫂子坐下来喝口热茶。”她这里说的“老嫂子”,指得是我已经几年前过世的奶奶。


倒上茶,烧上香,大娘的表演又开始了:“老嫂子,知道你喜欢这孩子,想来抱抱他是吧!可是,孩子还小,受不了阴风凉气。你来看一眼就行了,赶快回去吧,可别再抱他了啊!你要是真的想孩子啊,以后逢年过节,就让他都给你上坟磕头去。”


图源网络


说来也怪,大娘正烧香念叨之际,我一轱辘从床上爬了起来:“娘,我饿。”母亲见状,喜出望外,连声说,孩子,想吃啥,娘这就给你做去……


自从这次,我死里逃生之后,母亲对大娘的医道神术更是深信不疑,家里但凡有孩子生病,或者遇事不顺,就请大娘来家里问计布道。每次总免不了好饭好菜伺候,然后再敬奉上点礼物。


至到现在,每每回想起来,我对这件事仍然充满着好奇。难道大娘真的有妙手回春的密籍?更或许,当时高烧不退,是因为惊吓加风寒,连着吃了几天药,心情渐趋缓和下来后,也该到了病情好转的时候了。恰好此时,大娘过来了,实属巧合!


不管怎样,冥冥之中幸亏有上苍护佑,总算躲过了生命中的一劫,谢天谢地!


触电休克,与死神再次握别


那年秋收之后,周围几个村子陆续通上了照明用电。不知为什么,我们村好象是最后一个才通上的。


这天,终于结束了祖祖辈辈用煤油灯照明的历史,村民们那个高兴啊,就像过年一样,大街上,小巷里,漂动的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气。


晚上,坐在明亮的电灯下,我两眼直盯着灯泡,心里一遍遍地纳闷——电线上连着个灯泡,就能发出这么明亮的光,真是神奇!


接下来的几天里,村里的大喇叭上,天天广播声不断,一而再、再而三地宣传安全用电知识。特别是反复强调,一定要让小孩远离电线,触摸电线是非常危险的。


听了喇叭里的宣传,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电线里有电流,虽然看不见,但摸得着,触电是要人命的。


因为是新鲜事物,加上喇叭里这么反反复复地宣传,大人们也开始从喜悦中产生了担忧,对我们小孩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远离电线。


越是这样,好奇心就越强——这电,真的这么可怕吗?


这天,因为轮着我做学校班值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赶往学校。


昨夜的一场风雨,村里的街道上,到处是吹落的残枝败叶。学校门口旁边的电线杆上,有根电线也被昨夜的大风吹断了,垂落在半空之中。电线头上,还沾了一些泥巴,形成了一个泥疙瘩,在风中飘来荡去。


图源网络


走近电线杆,我望着空中飘动的电线,盯着线头上的泥疙瘩,一股好奇心涌上心头,有一种止不住的冲动,就是想用手去摸一摸,试一试这个看不见的电,到底是个啥样子。


电线杆下面正好有个土堆,要想摸到那个垂下来的电线头,必须站到土堆的上面。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爬上了土堆,伸手就去摸。一试,高度还差那么一点。便又跳下来,从旁边的墙角处找来两块破砖头,垫在了土堆顶上。当我再次爬上土堆,站在两块砖头上时,翘了翘脚,刚刚摸到了线头上的泥疙瘩。手刚一接触,就觉得浑身一阵发麻,然后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等我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已经滚落在土堆下面,躺在了土堆旁边的泥洼里。


我睁开眼睛,努力地张了张嘴巴,想说话,但嘴巴勉强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来。又喘了几口粗气,试着还有知觉,又想爬起身,但觉得身体不听使唤,又不得不重新缓缓地躺在了地上。再一看,浑身已沾满了泥水,书包也掉在土堆的另一旁,书和本子已散落了一地……


当时,如果我不是站在土堆上,如果不是触电时身子发生倾斜从土堆上滚落下来——再如果,不是那根线头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两个手指没有死死地捏住电线,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又一次靠近死神,又一次老天护佑,又一次躲过一劫!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从那次触电之后,我对电便产生了深深的畏惧,只要是带电的事情,都敬而远之。


青霉素过敏,第三次与死神面对面


事情发生在小学快毕业的那个夏天。


夏日,正是儿时最喜欢的时刻。我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去戏水,去游泳,到处疯玩。村子里和村子旁的水塘里、河沟中,以及邻村的水库上,凡是能游泳的地方,无不留下我和小伙伴们的身影。知道害羞的,家境比较好的,还穿个小裤衩,像我这样家里穷,又没皮没脸的,都赤条条光着屁股,在水中无拘无束地戏水畅游。


乐极生悲。这天在游泳时,我和几个小伙伴恶作剧,在泥水中玩起了摔跤,耳朵中灌进了许多泥水。尽管连蹦带


跳,想尽办法让耳朵中的泥水流出,但由于没能及时清理干净,没过几天,耳朵先是疼痛,而后又开始流脓。到村里的卫生室一看,已发展成中耳炎,需打青霉素治疗。


本家大娘家的二哥,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这天我一个人来到卫生室时,正好他在值班。先给我作了皮试,说是没有过敏反应,接着,我就地站着,完成了注射。当二哥刚把针拨出来,我问是不是可以走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一蹦仨跳地离开了卫生室。


不好,等我离开卫生室不久,便开始感觉有些头晕。继而又觉得想吐,然后又觉得心慌的厉害,接着就是天旋地转,浑身直冒虚汗。我晕头转向地回到家中,一头裁倒在床上,一会就被汗水湿透了全身。我迷迷糊糊地昏睡了一大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等慢慢醒来时还觉得眼晕头沉。看到家里大人们下地还没回来,便自己到水缸里舀了瓢凉水,咕咚咚喝了下去,又舀起一瓢,一轱脑地倒在头上,给脑袋洗了个凉水澡,这才慢慢地觉得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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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再次来到卫生室,把昨天的情况向大娘家二哥一说,他的脸瞬间变白了,很后怕地说,注射青霉素后,是要留在卫生室观察半小时才能离开的,你这是典型的青霉素过敏,太危险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接着,他又叮嘱,因为他刚当医生,没有经验,没出啥事就好,这事千万别和外人说,如果传扬出去,会影响到他的名声和前途。


按照二哥的嘱咐,为了他的声誉,这事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至今也没有讲。尽管后来他还是被一位村干部的亲戚顶掉了,也没能实现在赤脚医生的岗位子上大展鸿途的理想。


其实,那时的乡村赤脚医生,大多是像他这样,没有经过正规培训就上岗的。后来听人介绍,在农村里,像我这种因青霉素过敏之类的低级错误而断命的孩子,不在少数。听到这些,我后背嗖嗖发凉。再想想小的时候,田野里的路旁边、沟渠里,经常见到一具一具的小孩尸体,有的身上裹着点铺草,有的光溜溜什么也没有。除了当时医疗条件落后,确属因病不治而亡外,大概与这类低级医疗事故也不无关系。至此,我的后背由发凉变为全身直冒虚汗了,深为当时又能逃过一劫而倍感万幸。

……


好了,我的历险故事讲完了,现在,你是否也回忆起了自己“离死亡最近的经历”?如果你愿意,不妨在后面的留言中与我们分享。


回忆自己儿时的遇险经历,自然想到了现在,更多的也联想到了未来。


想想看,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特别是生活在农村的孩子,日子穷,大人们都在忙生计,对孩子的呵护,既有心,也无力,因而出现个三长两短,甚至半路夭折,司空见惯。再看看眼下的孩子们,个个被大人们视为掌上明珠,倍加小心呵护。前不久,专程去美国探亲,照看了半年的小孙女。从儿子儿媳,到我们老俩口,都围着一个不到3岁的孩子团团转,顶在头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小孙女的疼爱啊,难于用言语表达,禁不住由衷地感叹——和平的环境,安宁的生活,对平民百姓,特别是对正在成长中的孩子们,是何等的重要!


但愿,我们的子孙们,能永远生活在安宁富裕的环境之中!





作者简介天外客,山东莱芜人,喜欢码字,愿意独立思考,著有《求职考试攻略》等书。


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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