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猪 文：牛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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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猪
文：牛耕
“小孩小孩你白哭，进了腊月就杀猪，小孩小孩你白馋，过了腊月就是年。”这两句童谣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们盼望杀年猪吃肉的心情。
杀猪过年是很多地方的一种风俗，进了腊月，大部分人家都要杀猪，为过年包饺子、做肘做扣碗准备肉料，民间谓之“杀年猪”。当然，有特种信仰的民族除外。
猪虽然很普通，但是在过去，农村家庭一年到头却难得吃几回猪肉。原因是猪养多了就是搞资本主义，家里能够养两头猪就不错了。散养或圈养的猪生长慢，没有饲料，家中的剩饭泔水、地里的野菜、麸子、糠、酒糟，都是喂猪的食物。那个时候没有饲料添加剂，通常需要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长成大猪，勉强符合“出栏”的要求，喂养出来的猪屠宰后，做出来的猪肉味道特别的解馋。
俗话说：年猪叫，年快到。可见，很多农家都会把杀年猪看做是年末最后要做的一件事。由于汉族民间有正月初一到初五不能使用刀具的讲究，尤其是刀剪，历来被视为凶器，因此在过年的时候，初一到初五只能热饭来吃，不能动菜刀的。除夕前就把这几天要用的肉料按用途切好、剁好，放在大大小小的盆碗里，至用时拿出来就可以加工了。精打细算的人家就会把这些肉按“计划”使用，“过年”的整个正月里，都“不断肉吃”。
过年猪的选择是有讲究的，如年猪不能带任何残疾和缺陷，不用老母猪，不要尾巴短小，总之要形象完美无缺，没有其他异兆。杀猪忌说“杀”字，老家称“出栏”。出栏要祭拜猪栏神，祝其今世变猪，下世做人，早早超生。
杀过年猪特别隆重，一般是腊月二十五前停止，腊月二十六为封刀日。杀年猪的场面很热闹，听说谁家要杀猪了，村里的小伙伴们就组团去围观。往往是在胡同口就能听到嗷嗷的猪叫声，老家有句话形容哭叫：“跟杀猪的一样。”
杀年猪有很多讲究，杀年猪时，杀猪的人要先喝“杀猪酒”，每个帮忙参加杀年猪的村民都得喝上一口。然后用烧红了的石块、清水同放木瓢中，以纯洁的蒸气进行净化，以除去年猪身上的所有邪气，这表示对祖先神灵的诚心敬奉。
通常是在院中横放着一条杀猪板凳儿，一个人拧猪耳朵，一个人抓猪身毛，用膝盖抵住，还有一个人负责捉尾巴，把猪横着压在其上，用布揩净四蹄，称为“洗脚”。迷信的人认为这样做后，猪好超生走路，家中喂养的猪不会生病。掌刀的人多用双手将猪按住，一般支使小朋友将刀递来，可以免去杀猪人的罪孽，而小孩子也因年幼无知，不犯递刀之罪。还有些地方，年猪杀完后，会把猪头猪尾摆放在一起，寓意有头有尾，更多的是寄望生活衣食无忧。
选择杀口时，按“大杀腿，小杀嘴”原则。杀口一定要选好，否则猪会不死。按理要一刀将猪杀死，诸事顺遂。手艺不好，不能一刀杀死，则不马上抽刀，在杀口内改换方向，多杀两刀，共三刀，意为“连升三级”。若抽刀后，猪仍未死，则改用木棍从原刀路使劲捅至死。
杀猪放出之血，称为“二刀菜”。主家焚烧蘸少许杀猪刀口的血的纸钱，称为“送猪买路钱”。
我印象较深的是吹猪。待猪被在脖子处放血后，在猪后腿处用刀割个小口，用一根长铁钎捅进去，经腹部、背部、两侧等一直捅到猪耳处，这是为便于吹气。随后杀猪人在开口处用嘴吹气，把猪身吹胀，扎紧开口，再拿木棒在猪周身敲打，主要是为了胀气均匀，直到膨胀，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好将猪身上的毛刮净。
将猪吹胀用开水浇烫，开始刮毛。猪头上要留手掌大的一块猪毛，尾巴尖上也要留三寸左右的猪毛，意为有头有尾。然后将全猪放在四尺凳上，先是猪头朝外，养主烧了谢天地的香纸后，再将猪调头，刮去头尾留下的猪毛。有的在猪头前还要供上酒饭，请祖先享用，再开膛破肚，将猪肉分割成若干块，我们当地比较有名的菜品是梅菜扣肉、糖醋里脊、红烧肘子，当然，最常见的就是跺成饺子馅，加大葱、生姜、白菜，全家齐上阵，和面、擀皮、包饺子，俗称“扁食”，大年初一的早饭就是放鞭炮、下饺子、吃扁食。
年猪代表着团圆，杀年猪的第一顿饭就是宴请相邻，年猪代表了邻里和睦。年猪宰杀完毕后，对猪肉进行妥善的腌制存贮，也体现了最为传统的秋收冬藏的农耕思想。
那时候我们看杀猪还有一个企图：讨要猪尿（SUĪ）泡玩。魏巍在《东方》第一部第八章有这么一句“大妈……搬开砖，还有一张猪尿泡在坛子口上紧紧地扎着，好容易才解开。”文中的猪尿泡即猪脬，尿读作SUĪ，网上注释说是甘肃方言。其实在我们豫东，尿也念SUĪ的。在我不认得字的时候，都知道猪尿泡。
我们软磨硬泡拿到猪尿泡后，先把里头剩余的猪尿倒干净，然后慢慢地翻过里子，用瓦片将里头粘着的一层绿绿的水泥状的脏东西刮掉，用灶灰搓揉几遍，直到尿臊味去净后，才能用来玩。
要玩之前，我们还得将猪尿泡吹大。吹猪尿泡可是个力气与技巧兼具的活儿。先鼓足腮帮子吹一会儿，恨不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停下来揉一揉，再接着吹。吹累了，就换人吹。如此一来，往往要好几个小伙伴用力吹过后，猪尿泡才会被吹成足球般大小的圆球。
猪尿泡可以当足球踢，当排球打，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一个猪尿泡，能让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玩上一整天。我们还会在猪尿泡里装满清水，一手托着鼓囊囊的猪尿泡，另一只手捏着一端的细管，大家拿猪尿泡当做水枪喷洒，打闹着玩。
但猪尿泡不怎么耐玩，不经意间，我们一脚踢重了，猪尿泡就会爆开或漏气。或者趁着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谁家的狗冷不丁冲了上去，就将猪尿泡叼走跑了，于是，大家的娱乐节目就换成了撵狗。
【作者简介】牛海涛，笔名牛耕，睢县人，1996年毕业于河南省民权师范学校，现供职于商丘市梁园区教育局。曾经在《商丘日报》、《教育时报》、《大河报》、《小说月报》、《人民日报》、《微型小说选刊》、《星星诗刊》等报刊杂志及《榕树下》、《中国文学论坛》、《中国作家网》、《忆石中文》等网络论坛发表过散文、小说、诗歌若干。 本文转发自牛耕先生微信公众号：“商丘牛耕”。特此致谢！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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