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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活着从印尼回国

王文振 漂泊舞者之诗 2022-09-13


我只是想活着从印尼回国
南洋生死劫(六)之我要活着


这是一个非常卑微的诉求,却成了一部分长期滞留的困难同胞的最主要诉求,我现在每写一篇呼吁文章,都面临着压力,压力不止是来自外界(企业、朋友、家庭和有关方面),也来自我自己——这样坚持到底能够起到多少作用。所以大家也看到了,我时不时地转移关注点,我专注于诗歌,关注世界局势,关注疫情本身,关注数字货币......但是我知道,作为印尼新冠救援团的发起人和团长,我始终应该去关注那些最苦难的底层困难同胞,即便我最后做不了多少事情,也不应该将他们抛诸脑后,因为我真的发现,能够持续关注他们的人真的非常少。


今天再转发一封苦难同胞的求助信,他在跟我留言的时候,一直强调一句话:“我只是想活着回去,我真的没办法了。”尽管事实上,我已经为这个人跟企业相关领导沟通过了,也让我们的志工帮忙为他发过求助信,但是出于我现在也说不清的原因,他至今没有看到回国的希望。我必须写出来,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我以后也不再去尝试跟谁沟通,只要向印尼新冠救援团求互助的,我们也许在不少实际的困难上无能为力,但只要当事人同意,我一定尽量给报道出来。尽管匿名,没有曝光任何具体公司或者法人,但本公众号大量读者都是心知肚明的,我真诚希望有关责任人和相关有管辖权限的人,能够出力救助这样的困难人士一把。


(向印尼新冠救援团求助二维码)



说明:

1、不同人在不同位置,对同一事件看法或有不同,下文本身不加入第三方评论,以提供资讯或一家之言为主;

2、所述内容笔者无法亲临核实,主要事件目前难以取证,没有录音或录像,但有医疗相关片子。当事人说其实有目击者,但是在回国之前不敢站出来当证人,真伪读者自辩;

3、极少部分为了行文流畅进行调整,基本遵循当事人求助信原文;


我于2021年4月16号与江苏某劳务公司签订劳动合同,被派往江苏某镍业有限公司在印尼苏威拉西省莫罗瓦利县的印尼工业园从事工作,建筑承包商为安徽某建筑集团有限公司。


4月28号,我到岗从事木工工作,我们同批有15个人。同月30号,我开始在工地工作,早上5点25分上班,11点20下班到宿舍吃午饭,下午12点半继续工作,6点10分下班,第一天上班不计工。5月,我共上班31天,加班5分工,上班375.5个小时被扣3.8个工时。6月上23天班,加两个晚班1个工,共24个工,293个时,扣10.1个工。7月上22天班,加三个晚班10个半小时1个半工,共计23.5分工,250.5个小时扣14.6个工。8月上26天班,加班两个晚上7个小时1个工,被扣5.5个工。9月上班11天,加晚班两个晚上1.1个工,共记12.1个,9月1号到9月11号没有扣工。


4至9月共做了119个工,但殷某指示朱某,要求只记84个工,即少计35个工。上班和加班151个小时,我们所有工人领生活费人民币1000元,折合220万印尼盾,殷某只发200万印尼盾给我们,所有工人不敢反对,因为殷某、杨某曾在上班第一天跟所有工人说:“你们来到这里只有服从,没有说话的权利,谁说,我们就请小黑(即印尼本地人)弄死谁”。


我们的工作条件极其恶劣,对工人没有劳动保护。上班下大雨不准躲雨,我们工人没有雨衣,只有朱某一个人有雨衣可穿,我们工人都被雨淋感冒也敢怒不敢言。高温天气强行12点半就要上班,迟到10分钟就要罚200元钱。安徽来的袁某被随意罚100元;工友李某接了老婆电话,被罚4天工;工友张某上一天班7个小时不记工,还反被敲诈3万5千元,还另有两个被敲诈7万元,共有70多个工人被恶意扣工,为了活命,大家都不敢反对。9月7号我跟工友王某修染底,王某修了52块放到位,我修了84块放到位,朱某还要扣我的工,实在欺人太甚。7月16号,我上班半天被6米钢管从架子上掉落砸伤,8月9号上了半天班,被石头打伤双脚,出血严重,下午不能走路,更无法上班。这些都没有算作工伤,而且当天做的工都不记一分。9月11号晚上9点19分,我跟叫我的老板王某反映我上班劳动没有记工,别人上班不做事却有记工的事实,还发了两张不做事记工的图片发给王某。第二天,9月12号一早约6点多,殷某叫来杨某、朱某两人把我居住的集装箱宿舍外的铁门关起来,三人打我的头。


杨某先动手,在我右边,殷某、朱某站在左边打。外面还有两个不上班的工人目睹了他们的犯罪现场,于是他们三个把我拉到他们住的集装箱里面继续殴打,直到我打昏死过去。我醒来后,发现身上的600万印尼盾和手机全被抢走,我慢慢走到大门口,有个姓陈和几个不知姓名的人要我找安保部的人,有安保部的人打电话给葛某要我的工友苏某送我到医院。抵达时已是11点22分,下午1点36分检查结果出来右头骨骨折,当时左半身被两个人打,伤得特别严重,疼痛难忍,无法入睡。他们买通葛某控制医院不给我看左边,14号请本地人拿刀从医院强迫我回工地。


他们非但不出钱给我治伤,我自己在医院治伤也不行。他们为了给我让我与外界失去联系,把我控制在工地不准我出去医院治伤买药,生活费也不发给我。后来11月4号是我老婆从国内给寄了一箱药来救我,11月16号印尼新冠救援团的人听说我身上的钱被殷某带两个人抢光,生活费也不发给我,身上没钱,才由他们出钱叫车11月17号到医院给我诊断治疗。老板王某本人9月12号当天下午16点52分也发信息给我说,我被打入院了,殷某向我敲诈6万元,威胁说如果不交出这笔钱,要我永远不得回家。


我联系淮安相关部门调解,可他们说殷某、杨某、朱某三个凶手9月12号早上6点多没有打我。我明明出示了苏某9月12号上午11点22分送我到医院的图片、下午1点36分检查结果图片、王某16点52分发给我的信息图片说我被打入院了,证明我9月12号下午2点以后住在医院。工地离医院有50多公里,我自己又没有车,我不可能那么快来回往返,淮安方面却说我是晚上被朱某打伤的。我只是跟老板王某反映,4月30号第一天应该要作为殷某要带班的一分工记,和从4月到9月11号上班119个工,殷某、杨某少给我35个工,仅仅是反应,是不是犯了死罪?殷某、杨某、朱某绑架、关押、打伤,抢走手机和钱,作为凶手还被淮安相关部门包庇,说他们没有打我。


工地有上千个工人知道他们打我的事实,有目击者却不敢为我作证,因为他们威胁要请人杀死作证工人,希望有关方面救救我、帮助我。这三个凶手故意打伤我,至今不给我出钱治伤,我的头被打伤6个月了,一直在痛,没人管我的死活。如果我说了一下不给我记工的事没有犯罪,就请ZF为我主持公道,要回我应得的工资,让三个凶手依法赔偿损失,得到应有的惩戒,治好我的伤,并送我回国。



后面的话:当事人说的很多细节和一些工友的遭遇,都无法求证真伪(救援团也曾多次遇到求助者所述经历和事实不符的情况),除非后台有大量读者留言“所言属实,我认识这个被打的人,他叫......”,如果真的很多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那么至少足以佐证他被殴打的事实。求助者现在真的很担心长期头痛之后,延误治疗,回去就没得救了——事实上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治。他不断和笔者说:“打也打了,罪也受了,想要的钱也难要回,我这缺少证据,可能也难讨回公道,但是放我回去总可以吧,我现在就想活着回去!哪怕给我护照,让我自己想办法活着回去,也比在这里天天受头痛的折磨强,这样无限期等着无异于等死呀。”如果有关单位实在没有办法给他机会尽快回国治疗,至少出于人道考量,让他在印尼接受治疗(相关费用也许民间慈善机构也可以承担一部分)。写这篇文章,笔者本人也考虑再三,后来想想他真的是太无助了,搞不好真的有生命危险,一个人在绝望中向我求助,我无论如何,都要尽力做点儿什么,哪怕因此可能会得罪一些人。但我无意于针对任何一方,只是希望这个人不要真的有生命危险,不要命丧他乡,我会集整个印尼新冠救援团的力量关注他。如果有善心人士,愿意为他提供更多帮助,可以后台私信。



联系救援团对接微信:

谢女士:xiekaijuanxingfu; 
梁先生:hy8348080; 

吕先生:    lv423176423;

银子:      YMJ258785614;

有缘人:      YYRXIN;

韩女士:    qq859885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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