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平诗选

杨四平星期一诗社 2023-01-02

杨四平（1968- ）安徽宿松人；文学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1994-1997年在西南师范大学读硕；2012-2015年在南京师范大学读博，获博士学位。两次被文学院授予“优秀共产党员”称号。世界诗人大会永久会员、世界艺术文化学院（美国）荣誉文学博士、世界诗人大会中国办事处副主任、国际汉语诗歌协会副秘书长、同济大学诗学研究中心学术顾问、中国艾青研究学术峰会副主席、中国诗歌学会理论批评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新文学学会理事、安徽省政府文学奖评委、安徽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教育部省部共建重点人文基地中国诗学研究中心近现代诗学研究室主任，多家“学报”匿名评委、各级项目评审/鉴定专家，在《文学评论》等权威学术期刊发表论文数十篇，出版学术著作十余部，主编教材近十部，主持并完成省部级以上科研项目6项（其中国家社科基金2项），在《清明》、《诗歌月刊》等刊物开辟专栏，提出“中产阶级立场写作”、“艾青学”、“钱学森之问”等，获“第九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文章类二等奖，多次到台港澳进行学术交流，先后应邀赴印度、墨西哥和美国出席世界诗人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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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湾的太阳 ——给海子

注：①“游动悬崖”，荷马典故。它是指由于女神的提醒，奥德修斯在返乡途中避开了一条危险的路。暗指“一条未走的路“，一种命运的可能性。

在思绪的迷雾中找到了“诗意”的述说

杨四平

平日里人们往往处于思维“不动”的“静默”状态。也就是说，许多风景从我们眼前闪过，但并不在我们的脑子里留下痕迹。我们熟视无睹。我们见惯不惊。我们毫无激情和想法。就像杨林在《雾夜》里开门见山写的那样，尽管“春天里，万物再次赋予了想象”，但是这些关于春天的想象往往被我们的文化传统所“赋予”，所限定，比如一想到春天，或者说每逢春天，我们脑子里、记忆中就立刻习惯性地出现“草长莺飞”之类，故而，杨林在“赋予了想象”之前加了“再次”二字。而这样的关于春天的想象，常常具有古代农耕文明的特征，是传统“诗意”的显著体现。现代的“诗意”不再是小桥流水、采菊东篱下之类的静穆、圆融，而是充满了“杂音”、驳难、反讽和张力。这就是现代诗歌的“现代性”之所在。显然，它不同于传统诗歌的“装饰性”。而现代性是克服思维惯性与惰性，推动现代诗人沉重思维的动力。在这首诗里，推动杨林“诗思”的动力是春夜里“汽车时而呼啸而过，尾音将我掀起波澜”，是静与动、记忆与现实之间所形成的张力。

藉此，尽管诗人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但是思维再也难以平静。于是，由被动地“听声”，到主动地“寻声”，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向了“窗外”，恰恰目睹了与汽车尾气相关联的“雾透过街灯弥漫进来”，并完全可以想象这场大雾将在接下来的漫漫长夜“描述一个长夜如何笼罩，与破裂”。古语云“诗含双层意，不求其佳必自佳”。杨林这首诗的成功之处就在于它含有“双层意”，即春夜大雾“笼罩”和“破裂”以及疼痛的不止是“长夜”，还有在长夜里难以入眠的“我”。然而，这个“我”比夜雾更为不堪的是，夜雾终将“散去”，而独留下痛苦不堪的思潮翻涌的“我”。因为“我”的文化自觉倒逼着作为主体的“我”去思考“夜雾”这一客体产生和发展的来龙去脉，这就是诗中所说的“将各种片段与假设都梳理一遍”。如此想来，久而久之，诗人终于犯困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然，睡的不踏实，“我”“进入梦中”；但所做的梦并不甜美，而是团团“迷雾”，也就是说，夜雾的困扰不仅是在诗人醒着的时候有，而且就是在梦中也成为摆脱不了的梦魇。至此，我们按照这首诗的词语所提供的“路径”，梳理出了诗人思维发生、发展和完结的心理逻辑，也清理出了这首诗“诗思”运行的潜在轨迹，由此，也就打开了解读这首诗的门窗，拨开了笼罩在它字面以及字面与字面之间跳跃、断裂的迷雾，其主旨也就昭然若揭，水落石出了。

诗中，汽车尾气、雾霾与春天，噪音与夜晚，休息与夜难成寐，构成了尖锐的冲突，成了这首诗的生态伦理主题。而生态问题在我国进入改革深水区之时，成为比较突出的问题。中国梦实现的题中之义里一定要有生态文明、和谐、健康、可持续生长。从这个意义上讲，杨林这首诗具有前沿性的现实重大价值，属于我们常说的“宏大主题”。但是，我们已然看不出记忆中宏大主题诗歌的任何痕迹，诗中没有出现生态、改革、国家、民族、创新、发展、人民、科学发展观、中国梦等时代抒情诗常见的关键词和意象，而是汽车尾气、噪音、大雾、片段、迷梦等等。这主要得益于杨林巧妙的诗歌表达方式。他没有从正面直接进入抒情，没有使感情外溢，更没有让感情过剩，而是从“小处”、细微处、个人体验出发，“绕道”地切入时代的重大关切。同时，值得特别指出的是，此诗的叙述方式（而非抒情方式）及其叙述性语言大大提高了诗歌表达的潜能，使得诗歌的表现时空大大拓展开来，容涵量也大大丰富起来。这种诗歌的叙述方式，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叫着“冷抒情”或者“新的抒情”，此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被有意或无意遗忘、冷落，值得上世纪九十年代，才重新被诗人们提了出来并大加实践。显然，杨林此诗加入了中国现代叙述诗学的传统与实践，其意义和价值，就像艾略特在《传统与个人才能》里所说的，优秀的诗人，除了在他身上既能够看到传统影子，又能够看到他给传统添加了某些新东西。

杨林《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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