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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诗选

2018-01-01 小安 星期一诗社


  小安,女,1964年生,“非非主义”代表诗人之一,杨黎前妻,曾在重庆当兵7年。毕业于军医大学,后转业至地方精神病医院做护士。其代表作品有《种烟叶的女人》、《蜘蛛一》、《路上一盏灯》、《我们来写诗》、《内心世界》、《夫妻生活》等。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诗年选》、《中国新诗年鉴》、《中国最佳诗歌》等多种诗歌选本。现居成都。


  小安的诗在圈子里备受推崇,但在更大的范围内小安并不为人所知。她是一位天才而高洁的女诗人。小安一如其名,是安静的。她没有参加过任何情绪激动的争论,甚至也没有过任何意在自我确立的诗歌主张或言论。小安基本放弃了理论或舆论的营造,不攻讦他人,也不自我吹嘘。讨好卖乖的事更是没有。她只是写诗,在“枪林弹雨”中一路走了过来。小安置身于一个最具进攻性和自我膨胀的诗歌团体,位于它的核心,却好像那一切与己无关。甚至连对批判的批判都没有。这是奇怪的,也是感人至深的。小安不谈诗,但一直在写诗。而那些大谈特谈诗歌以及诗歌政治的人倒未必在写。这就是小安的与众不同,也是她的超越。她不仅不谈诗,也很少参加正式的诗歌活动,什么讲演、讨论、交流、访问更是没有。倒不是小安由于清高故意拒绝这些,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


  就形象而言,她也是不好归类的。年轻时美丽,中年后灿烂那是不用说的。但你很难看出她的身份。小安当过兵,后来一直在精神病医院工作。但在她的身上丝毫不见军人的痕迹,也没有护士的影子。当然她也不像艺术家(虽然烟不离手),更不像家庭妇女(虽然身为人母)。你在小安身上感觉不到地域造成的狭隘,然而她一张口便是成都方言。焕发着浓浓的世俗生活的亲切,言谈之间却又如此开阔。总之小安是神秘的,在质朴之中这份神秘更是意味深长。


  小安是有过阅历的人,人生的道路可谓曲折多变。但她的诗歌却从不激烈悲愤。按她自己的话说,“我没有把这些悲苦与寂寞放进我的诗歌里,我把它们平静地处理掉了,我想我的诗歌是快乐和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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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袖子和领


没有袖子和领

这些房屋

顶上圆圆的

两面光滑

长满了虫


这些花草

也没有袖子和领

长得又高又尖

就像我们这样

没有袖子和领的

下装鞋子

回到原来的地方

机器转盘里

有镶好的花边

是用来做帽子的


什么东西基本上

丧失了这种特性?

动物的皮毛外

有一点点辨认不清

就算尾巴是袖子

也没有领

可以阻挡风沙




空白


在眼睛上方

有块空白

是用来修房子的

修房子的人

住在另一块空白里


我常在附近散步

一心想弄走那栋房子

到如今

每间房子都还空着


也不止一人

伸手

上这儿来拥挤


修了房子的这块空白

另一些空白

仍然空着




教友


她说在天国里

整个晚上

她都对我说


因为那个晚上下雨

她在上帝温暖的家里

而我在哪儿呢


我们面对面的晚上

两个人的声音

至少她去了一会天国


大雨下在我们周围

真的没有淋湿她的头发

也没有淋湿她的手指


仿佛

我身在其中的一个晚上

上帝的家门就一直是开着的




站高一些


你要做站在云上的那一个人

站在太阳和月亮之间

做最明亮的那一个人

你要做浑身爬满雨水的鸟

你说雨呵

落在我头上更多些


你要做一回松树

再做一回银杏

蚂蚁和鱼都在地上爬

你要做抓着花瓣的那一只手

你要彻底消磨一整天

做那个最懒散的人




把一种好听的声音


把一种好听的声音

传过来

一个孩子的声音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


把那种声音

再传过来一点

我们想听听

那声音中的尖细部分

会不会穿过

大海的波浪




种烟叶的女人


你在床和窗子之间

种子许多烟叶

(用水泥地板种出来的)

那种烟叶

又香又嫩


你一早出门去

抽着这种烟叶

我做饭时

也能闻到

那时

表明你要回家了

我手上的动作就更快


有时候

我也偷偷吸两口

(我太累了)

绕着那小块烟叶地走两圈

每次总是又舒服又习惯


除了种烟叶

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我知道在什么时候

打开窗子

通通风


想着你在一个什么地方

和别的女人们吸烟

并且谈论我的作坊

我感到很快活


我私下里打算

翻过年去换个地方

老种这种烟叶

也够腻味的


当然,在你面前

我还是很规矩的




诗人小安:

我把自己看成疯子 疯子才是普通人



  风把我们吹向哪里,我们就在哪儿生活


  “断奶的蛇/是一群妖娆的东西/东奔西窜无以为生/在春天有一只/秋天有一只/冬天的积雪下/还能看见蛇的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寻找下口的机会//我们也游戏得久了/很少去关照/这些之外的东西/断奶的蛇和断奶的人/都楚楚可怜/气氛十分迷人/关键是风/风把我们吹向哪里/我们就在哪儿/生活/共度好时光”


  ——小安《断奶的蛇》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精神病院,它们的名字常常成为这个城市的特殊词汇,代表疯子、好笑和怪异。在成都,这个特殊词汇是“四医院”。


  在四医院工作了27年的护士安学蓉还有另一个身份——写作了29年的诗人小安,1980年代著名的“非非诗群”的代表诗人之一。2008年,她第一次把自己的两个身份合在一起,在自己新开张的博客上写起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精神病人的故事:“我们这儿是精神病院,有一条小河,有小桥,有一个花园,是真正的花园。……那一年春天,我翻山越岭,奔跑而来,穿过一大遍油菜花地,我走进精神病院,却看见一个女人,跳进落满樱花的河里,再也没有起来。”


  小安的家和四医院一墙之隔。虽说只是一墙,但她也不能跳墙回家。她每天绕着长长的围墙走两次,每次10分钟。上午8点15分上班,下午5点45分下班。一分钟不能迟到,一分钟不能早退。


  有时候,她讨厌这样的刻板,会冲动几天不去上班,想干脆走掉算了。最高纪录一个月没去上班。同事们会到处找她,找到了劝她回去,说这样放弃可惜了呀,她也就回去了。有时候,小安又觉得这样的上下班节奏是好事,因为白天上了班,晚上会更想写东西,如果天天时间一大把,反而会觉得有的是时间,拖过去了。


  小安从来不是个一定想要什么的人,除了想要写作。


  高中毕业,她的考试分数够上中专。因为军校在最前面录取,她便随意去了军校。毕业后很好找工作,她去了重庆的部队医院,一待7年。她从小喜欢文学,在重庆时是“悄悄的诗歌爱好者”,但这也并不稀罕,当时有一句流行的话:如果一根竹竿打下来,在沙坪坝(重庆的一个区)肯定全部都会打到诗人头上。


  因为同样热爱诗歌的战友介绍,小安认识了后来的“非非第一诗人”杨黎。两人第二次见面,喝醉了的杨黎就追得小安满院子跑,把小安的军帽都跑掉了。第三次见面,两人就是男女朋友了。


  几个月后,两人结婚。小安转业到成都的“四医院”。作为学全科护理的护士,她没想过申请去普遍医院,也没意识到精神护理和其他护理会有多大不同。“那个时候是80年代呀,没动那脑子,疯狂地在搞非非诗,精力都用到那方面了。”


  80年代的中国诗坛上,女诗人多特立叛逆,喜欢写黑夜或性,女权主义风格明显,而小安却绕过那些主义和观念,淡淡地写自己。


  她的好朋友、诗人杨萍评价说:“其实在她的诗里从来没有什么特别要写的东西,日子依旧流淌而过,生活依旧缠杂不清,却没有了早年的那种好奇。什么都变得可以理解,什么都自有它的道理。眼前闪过的事情影像,经过自己的过滤筛选之后,变成了碎片,又被她懒懒散散地捡进诗里,尽管带点伤感,又可以不值一提。”


  而诗人韩东的评价是:“她不仅不谈诗,也很少参加正式的诗歌活动,什么讲演、讨论、交流、访问更是没有。倒不是小安由于清高故意拒绝这些,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我从没有听小安宣布过这方面的个人原则,对于热衷于活动的诗人她也不加以排斥。在出世和入世的两极选择中小安从不选择,只是安坐不动。对于成功成名既无积极进取的态势,也无不屑一顾的孤傲,两张牌她都不打。”


  我在精神病院没看到一个天才


  “今天下午/我已经抽了三支烟了/一种古老的烟/味道不怎么好//我是一个精神科护士/背后的房间里/关着我的病人/他们都觉得很正常/只是一心想打开房门/走到外面去//我面对大家而坐/我的目的是/不让一个跑掉”


  ——小安《今天下午》


  小安参加活动,众人对她及其笔下的精神病院提问,经常有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是问,这种是精神病吗?要怎么治?那种精神病有什么注意事项?然后慢慢迈向安护士坐诊的路子。安护士努力地提供专业知识回答,最后力竭表示:我只是个护士,更具体的得问医生。


  另一个方向是问,“听说左手天才、右手疯子,您认为艺术创作和精神疯癫之间有什么关系?”“帕斯卡尔说,人类必然会疯颠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您怎么看?”后一句还是小安的书《我们这儿是精神病院》封面上的话。不擅言谈的小安窘窘地笑笑回答:“对这种形式的话,我是记不住的,没文化嘛。要说天才,我在精神病院这么多年,没有看到一个天才。可能偶尔有一点闪光的东西,但要对付那个病,完全不能实施出来,很快就消磨掉了。没办法。”


  她的书被她称为小说,大多有原型,写作笔法有时平白、有时魔幻、有时夸张,干净,有童话感。男医生被漂亮女花痴病人缠上是假的。患上偷窃癖的少年和觉得自己心消失了的病人也是没有的,但这都是医学上存在的症状。有些人是诸多原型的合体,比如刚进来时反抗特别厉害的疯子,12年后成了精神病院里最模范的疯子,比如“35岁的李弯弯想在精神病院里过正常人的生活,恋爱、结婚、过日子,其他的疯子是她的朋友、同事、邻居、亲戚,外面的那个社会,她没法应对,搞得乱七八糟。”


  真实的部分还有,即使在卫生局的歌唱比赛里,报幕说出四医院的名字,指挥刚举起两只手,下面会哄堂大笑起来。出去见人,别人听到小安的单位名字,就不说话了。不过这些小安不在乎。


  她有点在乎的是,有女病人仇恨怀孕的女人,会对着护士怀孕6个月的肚子猛然踹一脚。一个患钟情妄想、又有暴力倾向的男病人差点用刀片杀死一个美丽的女护士,血从三楼流到一楼。有的同事牙齿被打掉,耳朵被打聋。小安自己运气不错,只是年轻时在女病房被一对打架的女病人抓住头发不放,或者被吐口水。“因为病人是有幻觉的,觉得护士医生来对付他,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就会先下手攻击,下死力一拳头打过去,完全防不胜防。”小安说:“我们的岗位津贴,就被我们叫作挨打费。”


  还好恶性暴力伤害比例并没有外界想象中的高。五百多工作人员的医院里,90%以上会干到退休。病人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基本上都成了熟人。小安给他们量体温,喂他们吃药,带他们放风,像教小孩子一样帮他们矫正行为,教他们梳头发、清理指甲……“虽然经常很烦,但氛围还是比较单纯干净。”小安说。她的书出来后,她有点紧张病人们看到后会不会反应过度,但大家都很正常,还有病人买了书来找小安签名。


  1998年,诗人何小竹把小安拉出精神病院,去一家综合性周刊作读书版编辑。这本应算她擅长的,但“每期一个策划,要最新的,好紧张,搞不来。编辑跟写诗太不一样了”。她还是觉得当护士更顺手,每天做完就完了,下班就下班。停薪留职大半年后,小安又回到精神病院。后来何小竹笑小安,作了大半年读书版编辑,居然一本书都没人送他们,都得自己去书店买。小安笑:“我不知道那个途径嘛!”


  她又回到精神病院,她在书里给自己的理由是:“多年来,我一直把自己看成一个疯子,疯子才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待在那里,习惯性地懒惰地在那里,我不敢去其他什么时间和地方,我感觉自由自在。”


  一列火车向南方行驶,里面有一片羽毛在飘


  “我事情不多/一件小事/前面还有个疯子/我妹妹还小/我得去看看她/买衣服、买水果/几本封面插图/上班的地方/又小又好记/我坐火车/从人多的地方挤出去/疯子在中间/唱歌/我看不见她/我也不去关心她/我不是个好心的人/我妹妹不这样/她是我妹妹/她还小/我始终要去看她/一件小事/就这样/我走在街上/疯子在前面不远/有人会领她回家/给她东西吃/我去坐火车/去看我妹妹”


  ——小安《一件小事》


  诗人张枣曾向杨黎评价小安的诗歌——“没有技术”。杨黎后来写道:“他的话,加强了我对他诗歌的不屑。……技术这个平庸的东西,对于一个诗人究竟有什么价值?它对于一个油漆匠而言,可能是非常重要的。……只是在这样的学问里,被放弃的恰好就是诗歌。小安没有这样的学问,她只有独立面对诗歌的本事,以及眼睛和心灵。所以,她所有的诗歌,都是空穴来风,天然而成。”


  “没有技术”4个字,用来评价小安和人交往的方式大概也合适。比如她只是在自己博客上写着精神病院的故事,有朋友推荐给杂志作专栏,她也就同意了。后来出版社找来,说想出书,她就交给出版社,不会过问诸多细节。出版社想要精神病人的画作为插图,她就寄去一些,可是画没通过,因为太过规规矩矩,不像想象中的精神病人画的,反而是小安的信笔涂鸦被看中了。出版社让小安再画一些,从没画过画的她就再画一些。


  最近,这本书的话剧版权被签给了导演田沁鑫。即使已经签了合同,小安也没记住导演的名字。她同样记不太清登专栏的杂志名称,记不太清出书的出版社名称。被问到你不关心这些吗?她有点儿羞涩,笑笑说:“因为相信他们就好了嘛,他们说会做得好。拿给人家就要相信人家。”


  大概在22岁的儿子杨又黎面前她才会表现出一点相处技术,比如儿子说她擅长打一个耳光,给一颗糖。“我脾气很急的,生活小事,什么衣服没穿好,慢吞吞的,都会说他。他要被我气走了,我就要说好话呀,说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小安几乎每天和儿子一起在家吃晚饭。有时候妈妈做饭,有时候儿子做饭。


  儿子对诗歌不大感兴趣。他是职业打游戏的,参加过WCG(世界电子竞技大赛,被称为电子竞技奥运会)中国区比赛。但他会读妈妈的诗,读完了说:“妈,你确实有时候写得好。”“写得比爸好。”


  小安和杨黎已经离婚近20年了。总有人怀念这对当年诗界的神仙眷侣,近几年还有人写诗说:“我梦见诗人杨黎和小安复婚了/他们穿着美丽的花衣裳/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深情一吻。”梦醒后,那人拿出两人的代表诗集,“将它们紧紧地放在一起。”提到这些,小安淡淡地笑:“现在我跟我儿子也挺好,也是一个家嘛。”


  聊到小安的生活态度自然而饱满,旁边小安的朋友、编剧麦田插话:“要不怎么是我们的女神?”小安哈哈笑:“这可没想过,我觉得我失败得很咧。但是后来又想,其实怎么都行。”


  已经49岁的小安,从背影看身形瘦弱如少女,从正面近距离看也感觉比实际年龄大大年轻。除了精神病人的故事,她仍在写诗,只是新诗集《等喝酒的人》已经不能像当年《种烟叶的女人》一样由出版社来出版,而是朋友们自己印制,在淘宝网出售。


  一场小安的读者会上,麦田说起他第一次读到小安的诗,那是很多年前,从北京回南京的火车上,到处是方便面、火腿肠、袜子、打呼噜的声音,还有小孩在哭。他没法睡觉,包里正好有小安的书,便去车厢连接处看。“就觉得在华北平原的一个黑夜,一列火车向南方行驶,灯光通明,里面有一片羽毛在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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