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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林:无限宽厚的无知令我博爱

布林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布林,96年生,诗作发表于《散文诗》《《天津诗人》《信阳文学》《常青藤》等。诗歌观:生命的意义就是诗意,人们认为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我的唯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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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异乡人


我不爱答案,而爱谜,都市生活的异乡客是一个个充满活气的谜

只有孤独无眠的人屏息听见,像盲人听见色彩

没有人的形貌是一致的,没有人的灵魂是雷同的

与你紧密相连而又息息相关的人,他们血肉之躯像神秘之门

不可叩击,必须以感觉之风吹动,掠过共同的普通性

他们是梦一视同仁的孩子,沉睡中的脚步,骨肉制作的雨衣

所有这些人都像我,所有人都组成了我

可所有人都不是我

太阳升起,市野的闲谈耐人寻味

我觉悟到无限存在,多么幸福

无限宽厚的无知令我博爱




人类或蝗虫


我在想我是人类还是蝗虫

在人的爪牙中,我是为自由而奔波的生灵


我抬起脸庞,便生长年轻的老年斑

我大声喊叫,就有遗言脱口而出

他们与我一样,无所事事地忙碌,徒劳的辛苦

把自己抛弃给生活,然后被生活所忘记

熨平理想的褶皱,系上纽扣———一枚小小的叹息。




语言的无力


是词语,还是被切割的心灵

是阳台在尖叫我,还是我虚构着更深的沉默

我倾听你的忧愁,它却将我烫痛

我追赶着语言的铁蹄,它却践踏我的伤口

如果有花,就请开在你的音容里吧

我不敢哭泣,担心在失落的港口,涨潮

淹没了你




使我想到……


阴天有风使我想到乐手

乐手的发丝使我想到草裙

草裙使我想到向模糊的楼宇伸出一双手

那双手使我想到飘出歌声的窗棂

飘出歌声的窗棂使我想到一片白色树叶

这片白色树叶使我想到五只乖巧的儿童脚趾

这五只乖巧的儿童脚趾使我想到它踩在我的心上

我有节奏而柔软的心使我想到我应该把桌上的奶油面包切开来尝一口

尝了一口奶油面包我忽然意识到嘴唇在做运动

嘴唇的运动使我想到我的沉默终日

我的沉默终日使我想到在六楼虚度光阴瞻望马路是多么好

马路使我想到新的风景新的喧嚣

新的喧嚣使我想到生命之初是对世界的感受

我对世界的感受就是活着的此刻

——多么好,万物欢腾温暖驶向死亡。




我只能从寂静中听见声音,是无限蓝


我只能从寂静中听见声音,是无限蓝

避开了生活的所有空谈

神的孩子光脚经过我,在我耳边吐清凉的泡沫

他纯粹,因而不言语

他的手掌是一片冥思,偷偷伸向我


我只能从黑暗中听见光明,是无限蓝

像舌苔,舔舐石头的腹部,千年疼痛

既流血又开花,如五线谱的纹路,醉人声色

那是空有双眼的人看不见的

那是不爱音乐的人听不到的

蓝色的野火和已消逝的星星正飒飒低语

在飞旋的风中被抹去的骨灰和春天一同归来

白日所忽视的事实暗中沉淀

被人类忍住的哭声四处弥漫

我最想听的不是祖国喂养于我的语言

而是万物的梦话




迎虚假


睡梦里的一杯葡萄酒

滚落到我怀里来吧

水仙的手掌

再也无需探索穷游

道德经文沟渠里深堆的作业

都被呕吐在废纸上了吧

工业罐头。文明大光头

我的手指

好像老人的咳嗽

奋力工作

初生彩虹的水泡发着抖

为着原始风景

为这十年前一语拓路拾荒




更时


灵魂的更漏要追随我

日历像个腐朽的红苹果

诗歌是一个酒心王国

醉僧唱歌,天天都从美和失望中醒来

从不畏惧生活。


把我扔进共鸣悬崖吧

天堂的呼唤譬如花朵吐风

春天踮着脚尖,悄悄偷走雪

和我的昨天——蓄着情感的小河。




梦中散步


我在梦中散步

为什么唤我回来


幽径很长

最远处是绿色的海

败了的黑玫瑰

长眠在路灯下

星星都在田垄上跑

无从分辨是光是花

我的影子成了雾

正慢慢忘记尘世

没有一个人的声音

空气振动着

发出有色彩的音调

从我的眼底下逃遁


我不孤独

在梦里

我只是一颗灰尘

虬曲的蓝树枝上浆果正在滑流

而现实是假的

方向在我脚下 

是一种薄荷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在假寐

白昼的月亮

午夜的孤独风声

我的心去写信了

去比远方更远的梦境采撷记忆


说来奇怪

箬笠和漫天的旧衣裳

忽然就把太阳给带了过来

我的胸口突突一痛

一睁开眼

就看见房里的一束阳光

打在地上

我立马就灰尘变成了人

蓬头垢面

脑中只有绝望二字。




沮丧的夕阳


夕阳淌血的舌头发出颠音

“吉他的呜咽开始了”

每悲泣一声就有一片落虹劈碎了长路


花朵,那些鲜红的弃儿,一捧泪滴

在他怀里发抖——那样疼而无助

这滋长他的孤独,唯有此刻才肯承认孤独

是难忍的


无解的忧郁紧泯双唇

因为张口就会被暴徒强吻

也不敢放声大哭,国土因不可告人遍野行魂

放逐心事如放飞寒鸦,火辣辣的深秋

他将从灾难里找回余生




黑猫在夜的线谱上

  

天尽头蓝的泛白

高楼上伸出一个盆栽。

红房子,

妖魔舔舐的匕首

银月亮

神灵挥舞的手帕。

  

黑猫在夜的线谱上

我在我的眼眶

酿造的芒芴上。

清凉的平躺

黑猫在夜的线谱上。

死亡的玫瑰开放。




红酒杯


尸床

嘴唇红山茶

潦散着

血液横流

酒杯满了

我肉体的酒杯满了

  

沙漠吻着我

喝下它

风和黄土的忘年恋

红猪,柞树,

感冒的太阳躲的远远

  

衰老的骆驼

身上两个酒窟。

宇宙的杯子空虚

我肉体的酒杯满了

几个红豆幻想花朵的爱情

  

山村的断木上

蜃景在走动。

新娘的呼吸

注满了井


太阳的红面纱

终于浮现

绞死酒杯里升起的幽灵




分裂


我制造一个尸体

让马匹驮着

到吊兰丛里

到荒山的肚脐里

  

我按层分开自己

一个围着磨盘

一个托着饭盒

一个变成尸体

一个扎上鸟羽

啁啾啁啾

  

取笑吧

咬耳朵的穷人

像摩托车一样大笑

赤身牧着羊的少年

他要和着歌去了

很多白绒花抱起他的身躯

雪葬了他,也葬了我唯一的马

并且爱我,马尾巴上的雨滴




印象的蒙蔽


无法看破印象

印象是红叶的葬礼。

一道屏障附着我的躯体

如何聆听真实的声音?

  

烈风送来浪水的青天

苦海掷下哀恸的卵石

我并未与自己约好与世隔绝

为何感到人群遥不可及?

  

倘若灵魂塔是封闭的

为何一束清风也能让我颤抖

而人间的震动我却能悄然回避?  




有时


有时我会收集瓶子

放在露台上

让阳光居住

装满温热的感情。

  

有时我会托住雨水

发丝都被洗浴

风中有歌

欢腾的花草

弯曲的笑着。

  

有时我会观察玻璃

看太阳的头巾

在透明的波光中闪跳。

  

有时我会让

死的花苞,生的败草

同时举行婚礼

把它们安葬在焰心

  

有时我真爱芭蕉

绿色的手掌飘飘摇摇

椭圆的那样诚实

  

有时我手捧灰烬

好像蓝天的一抹流沙

那么纯净……




承载


你把自己暗深的欲求都推给了我

隐隐的嚣张都推给了我

篱笆上的初阳不明晓腹黑

你口中飘荡着流动的空气

是谎言的丝将它装满


你对人说

“……”

是我的含义

你把私有的目的

按入了河流

用我的血液灌注它


直到所有怨愤怒视着我

直到火的箭头

逼视着我惯性的缄默

任何一阵清澈的风也会垂下目光

隐忍已经走到了尽头

而尽头依旧呆呆的攥紧拳头。


最后我成为了你的过道

风景的索求像一只蝙蝠

追赶着我的年纪。


如此挨过每个白天

在你的抱怨下吃药。

吃下一切生涩的语言。




趋势


语言的针头冷却后又炙热

脉脉不息,注入痛苦

森林的手臂疯长着

一阵北极的旋风哀极入境

万物并未停止监视诘责

歌者死亡。徒留老化的竖琴

与一些故作高深的秃鹫

飞浪淹没了世纪的天空

城市的双眼皮下尽显浓艳的丑恶。

文字在历史的泪光中流亡

关闭所有的内心宇宙

直视现实电光




人间永远


卸了妆的灵魂

赤着脚

经过我

我在瓶子里唱歌

微弱暗哑

到不了天外

无法挽留天使

白色的影子。


我在人间

在生命破碎的碗中

观看死亡堕胎。

折断美好的花朵

歌颂明天

永远的明天。




倘若没有了值得一爱的人


倘若没有了值得一爱的人

我便

不怕天,不怕地

不怕天堂,不怕地狱

不怕人间


我唯一的目的

就是像风一样过我的人生

像月一样任诗人愁眉

而独自恬宁。

我将颠狂不羁,自由无依

极乐鸟目视流星而不感到伤情

北冰洋则是我轻浮的眼睛


我将站在最孤独的位置,

却无忧无虑。




一生万死


午夜和床压垮了彼此

冒烟的头颅鸥鸣不已

我开始动荡不安

像纵身一跃回到混沌之处

让我回到归宿吧

我在人间总是漂泊流泪

你说你累了是很早以前的事

这里容不下一间归宿

我说

我们是生死之交一生万死

醒后拨弄隳灭的眼皮

命运站在上面

双腿弯曲




我不会


我不会在夜阑人静时想你

想到光阴瘙痒果肉淋漓

多么美丽的判官笔

我不会用月亮的苦口水画你

手的影子葡萄绿

我是一帆空船我是徐徐的黑暗

我不会心系天下地忧虑

顶着乞丐头同这现世一道流逝

枯木逢春我不会像爱美一样爱你。





马在月光中走失

马浑身是雪

马哭了半天

马找不到我

我抱住爱马

洁白如神的手指

星河凄迷

马蹄无罪

所有的露水破碎

所有的坟墓张嘴




那些活生生的死者在我胸腔中深呼吸呢


我与死者年龄相仿,我们酌情变老

时代无法踏足也不配干预

我轻薄的生,唯有光才可附议


血,是湿漉漉的火,一阵甘甜的雨

清洗我的孱弱,泪是最轻的尘埃了

过于贴近死者的胸腔


我躺在他的怀里,揣着一颗沉重的心

拒绝被历史拿走,它爱着在罪恶深处

飞过的羽毛


世界应当对不容忍他的人感到抱歉,

在末日那一天为自己庆生,是的,你欠缺

一副敢爱敢恨的肉身,你夺走的真理

会在战胜过痛的创口里复活


伟大的死者挂满了天空

用尸布擦拭空气,那万物周转的声音

就是不死的心跳,无休无止。夜的密林

翻一翻身,又有烟尘化为灵魂

在清晨的海岸和温暖的骨灰一起睡眠

海的波动,在闪烁里缩小而抵达无穷。




我的存在是乌有


我的存在是乌有

是戈壁荒漠

是白色的骨骼。

是岸上默立着的,黑尾鱼

是黎明之前,不住喘息

是海风胸腔中,呆滞的看客。

苦竹深夜里增生,而村歌

是我画出的闪电

泪雨滂沱,

我的存在是可怕的沉默。

落叶的倒影中,虚惘的洪波

它是那样轻,却吞噬了我的眼睛。

睡眠的隧道中我缓缓爬行

鸢尾柏叶,危险的荆棘

年龄的树林,我悲奋于现实或梦境

太阳下严冷的荒岛,是灵魂之镜

本没有陌生与熟悉,

我承认自己都是自己

我把自己不当自己

我的存在是一阵飓风

我的存在是一湖涟漪

不需要掌控,不需要辨识

正因尸体载重着多余的土石

心灵才难以透明

云雾中没有我,我的存在是乌有

而你嗅到的烟缕,

不过是我与空气擦肩的痕迹




李南 李点儿 李政乃 李魁贤 李少君 李元贞 李敏勇 李因 李南 李浔 2 李荼 李敢 骆一禾 绿原 梁实秋 梁小斌 梁文昆 梁晓明 梁元 梁平 雷抒雁 雷武铃 雷平阳 雷子 雷默 吕贵品 吕布布 吕游 吕约 吕叶 吕德安 吕宗林 廖亦武 廖伟棠 蓝棣之 蓝野 蓝蓝 蓝角 蓝马 蓝星儿 零雨 老刀 老巢 莱耳 黎明鹏 路亚 路也 卢卫平 禄琴 陆忆敏 陆苏 陆辉艳 凌越 凌翼 冷含莹 冷霜 灵石 柳下影 柳亚刀 兰马 龙俊 量山 浪子  懒懒 倮倮 穆旦1 2 穆木天 穆青 芒克 马逢华 马丽华 马维驹 马休 马非 马永波 马松 马莉 马高明 马兰 马策 马力 马骅 马雁 马映 麦穗 麦芒 麦城 莫渝 莫非 莫小邪 莫雅平 牧野 牧斯 默默 蒙药 梦亦非 梦冉 木桦 木朵 墨指含香 2 梅花落 孟浪 弥赛亚 毛子 米绿意 陌上吹笛 牛汉 牛波 牛慧祥 南星 南京小草 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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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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