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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野:尘世像个万花筒

北野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北野,1965年2月生于河北承德。满族。八十年代起在《诗刊》《人民文学》《青年文学》《诗歌报》《星星》《绿风》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评论等。作品入选多种选本,获各级奖励多次。有诗集《普通的幸福》《北野自选集1-3》散文集《落雪的声音》等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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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刮过燕山


从云中滑落的枯枝,人影

不在上面,树叶也不在上面

我的佛啊,它们去哪里了


山峰如同上帝腐朽的指尖

想起腐朽来得这么快

我来生准备的那些还有用吗


那些寂静与冷漠的山岚,如果

我在它面前,还要再坚持几十年

佛啊,收敛我的锋芒和贪婪吧


让我安静下来,深深地安静

像瞌睡中的智者,或远行人心中

那缕轻轻飘动的孤烟




秋天的事情


今年银杉籽仿佛丰收,鸟雀在

那里欢腾,那几乎是蓝天的边沿了

白云之上,三五个果实的神

在出没;还有白皑皑的雪山被吸引

它们盖了一层旧雪,又一层旧雪

怀着上千年深远的光明


我在树冠上坐着,一阵风

就可以吹走,适宜哪一段规律

就被哪一个世界带领吧

远处的枫树,白蜡树,皂角树

都能区分出幸福的庄园和石头

也能区分出丧仪和喜庆之礼


它们红艳,热烈,凋零

各有隐秘的路数;大地上的

粮食,也在慢慢成熟

它们危机四伏,风起云涌

像失去信仰的样子

这也符合神对某些真理的描述


而指望悬铃木长大的人,也

指望命运里的灰尘快速堆成山峰

仓鼠收集的坚果,闪闪发亮

它们深藏于地下,这甜蜜

而广大的仓廪啊,像辽阔的

夜色里那些沉睡的星辰


在这个秋天,只有我心事空茫

在落叶上徘徊不止,如一只

孤雁,怀着云霓流浪的心情

而琴瑟零乱的浓荫下,童子

一遍遍问师父——“今日娑婆树

几年为一春?”师父无言

眼神迷茫如北方寂寥的长空




在山中


石上弹琴,而友人耽于欢宴

他们饮酒作乐,身影沉壁,声气相附

岗上长亭倾斜,笑语四溢,不知人归何处?


流水一直向西,三两朵云,在山中独步

春日渐深,浓荫已漫过头顶,树下站立的

一会儿是苍髯老叟,一会儿是神仙白鹭

面孔都来自白云深处


反复出现的尘世,像个万花筒

在凭高远眺的经验中

一直无法确定其中摇摆不定的光

到底来自人间哪些快速流逝的事物?


而我或者完整,或者破碎

这完全服从于一个人对自己的约束

我知道它被吹开层层碎屑的秘密

其中那些欢欣和悲伤的脸

都在重复一次次雕刻的技艺


帝王,囚徒,邋遢行者

洁白的隐士,水上浮起的婴儿

欢笑或寂寥,飞翔或爬行

在这个春日,都归于树下的沉睡




秋风祭


隔着一条山谷,藤条上的猢狲

正四处溅开,它们消失在

耳畔的天空,一如消失于轮回的

深井。我守着枯柳的衰落

也守着它们虚无的身影

但半夜,梨花突然错乱,变白

飞涌过山岗,黎明一下子就升上来

此时,月光仅仅停留在头顶

这些都仿佛魔术,而秋风徐来

如不速之人,所以我们不必在意它

要在身边干些什么,大家还是

各安天命吧。妹妹一直记着我的话

一直是无辜的样子,妹妹总是

抿着嘴,在此时的长眠中醒过来

她因年幼,而从不知长眠之苦

在没有人逼迫她进入酣睡之前

旁观者的眼神,是多么的清醒和冷漠

像泡沫一样,他们形成了围观的

人群,然后喧嚣、破碎,而妹妹已经

渐渐爱上了秋风中的长眠

渐渐没于田野,和空空的草木




旷野上


驿马孤苦,秉夜出城

翻山越岭的身子,不断换着面孔

它的额角烫着官印,两肋画着流星

偶尔长嘶,声如石磬。我猜它

视觉里是空的,它有意躲着阴影中

那些嘴唇发紫的宋俘,它也

有意躲着自己的灯笼,它惊慌

不安,像一块着火的石头

“我要尘世间的上帝之国,或者

我也急需其中汹涌的草地?”

“对于入世者,生活是无穷尽的

对于出世者,生活是虚空”

当这个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

它已经把自己的身影跑碎

此时它唯一完整的夜空

已经落入无人居住的旷野

像我对于时间的遗忘

与之契合的,是其中疯狂的腐朽

而一个秋天永远是无望的。月光下

有什么东西,正在奔跑中成熟?




秋风颂


你派出一个人,守在路口

你派出另一个人,守在窗口

树顶上的路,过于开阔

要留给星宿,去把守


低处的乌云,是人间的

迷雾,它首先要抱住

尘土中熄灭的脚步,而贴近

磷火的棺柩,是树根里

金黄的仓廪,它盛满了生活中

走散的人群,和雨水里

衰落的宝石,如果它

继续坚持了大地的法则

——自己消失,又自己填补

像生活中的灯光

明灭,闪烁,恍惚

我们即使揪心,也毫无办法


秋风在旷野上,响着呼哨

它一层层剥开湖水,和两岸

乱蓬蓬的柴门,坐在树荫下的人

一动不动,像一只沉睡的蟾蜍

偶尔睁一下眼,它似乎

看见了千里之外寂静的池塘

正在卷起银光,而我仍要赞美

那些停留在落叶之中的

无限生机,和它们身体里

到处弥漫的衰败的烟雾


秋天,如同一场浩大的真理

而我们在一切真理面前

都过于渺小,微弱无力,如同

大地上,陷入等待和重生的草木




去赵国


赶了好远的路,我才走到

马姓的源头,从古燕国

到赵国,我经历了爬行和学步

也经历了黥刑和裂刑

我打着一面黑旗,用尽平生所学

与城头上博学的赵卒交流

我试图从中认出故乡人熟悉的面孔

和埋在他们心底无声的风雷

他们耳底生硝烟,眼中有热泪

似乎特别忌讳砍头和诉说

也忌讳纸上谈兵的祖国

因为城墙太高

他们从没有想过要乘夜逃走

反倒是我的祖先突然感觉羞愧无状

率先逃到了乡下去隐姓埋名

我是和祖宗一起消失的

这苍茫的人间啊,一下子变成了

二千年苦命的长途

它让我一个人奔走轮回

也让我一个人疼痛嚎哭,直到我

慢慢地变成了尘土和雾霾

把整个世界都涂抹得面目全非

才在今天突然停下来:今天是公元

2016年11月12日,霾尘太重

对面不见人,暗中窃窃私语的

都是古赵国千锤百炼的亡魂




漳河水


河伯在漳河的波浪上

与西门大官人稽首相见

两个人在回忆里

看见了彼此辽阔的水面

也看见了两岸贫困的人民

只有嫁做人妇的少女

仍然在罪恶的人间活得干净耐心


施巫者坐在岁月的漩涡上

向着滔滔不息的河水

丟下一片空旷的田野和嫁衣

人群是鲜艳的但他们没有内容

城市是拥挤的,到处飘满了幽灵

我在乡下一个人忙于问路和转世

从不打听失踪者的去处

先生写在纸上的文字,总是让

开蒙的孩子心里阴影重重


但这个意味深长的传说

却特别适合有公仆之心的人

来这里想象公正、清廉和道德的事情

并在失意的仕途上,让青山埋骨

或者慢慢学会“进而杀人

退而求佛”的隐逸学之理




铜雀台


我被时光钉住,全身扭动

而铜雀台上的枯木,正长出新叶

像我在生死的路上获得的真理

它绿油油的,透着幽暗的光

“如同一种劳动的放荡——

在我们的血液里翻滚”


穿皂衣的美女和穿素缟的美女

基本上已经放弃莲步

她们早早学会了在空中飞舞

那些旌旗所庇护的头盔

璎珞上的反光和沉默的眼睛

都是伤感的,在无声的故事里

它们所充任的角色,都有幻想的

骨头,和复活自己的能力


所以让我们看看今天吧

凌乱的写诗人,命里的薄幸者

他们永远不能看见远处

大地苍翠,时光深如废墟

即使铜雀台冉冉升高

我们心中的谜团水落石出

但二乔姑娘也已枯槁

秋风吹灭了多少悔恨的神




战国


某个国家的城门突然打开

箭矢和石头一起从里面扑出来

它们像一群乌鸦

都有闪亮的翅膀和金属的叫声

它们暗藏鬼谷的阴谋

它们也跟从兵家、法家和墨家

而我从城门上坠下来

做为死节的儒生,我无法阻止

死亡的发生,就只好让自己先行一步

以证不愿杀生者的清白


战车收紧了飞翔的轮子

为了不让它先从内部分开

它飞翔时,无数死者

就从锈蚀的铁钉里探出头来

而我用过的刀剑

正追随大王的旗帜穿过敌阵

向纷纷裂开的人群插入


阴谋家和策论家

此时奉养的却是同一个师父

深山之中,师父仙风道骨,一袭白衣

正利用光的回声,在教导弟子

“隐士出席自己的葬礼之时,君王

正在后宫苟且,而百姓多么无知

盐铁是另一个空间的罪

大地因此出现了承载之苦。”


滚木和雷石被用得差不多了

城头君王脸色煞白

失国的仪仗一字排开

臣民都装聋作哑,隐蔽在旷野之中

大地上陆续出现的黑影

都是六神无主的新人

夜色的缝隙里,另一个国度需要诞生

它的阴影快速膨胀

都是刚刚转过身来的亡灵


……这些国家的机锋太重

未到我理解它们的时候

我的头颅就飞过树顶

看来今生是躲不开了,那就把自己

练成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在青藤盾牌站立一瞬

倒在脚下的白骨就堆上了城头


你看看这个天下吧,有胸怀的人

所蓄养的门客正变成打手

而种梅花的人在对着落叶痛哭

盘算着过河的刺客,好像打了鸡血

他冰冷的四肢被送行的歌声触动

突然就生出了“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激烈之心

但流水涛涛,并不需要那些诗句

易水河一直向东奔流

像我们越来越血腥的前程




白雪深山记


我有一条山谷,适宜藏身

喊声不把它摇晃,秋风也不把它吹散

永久的疑问,也不必给出答案

白桦和红枫站在山凹里

看不出它们心里有什么秘密


苍鹰和松鼠都有高处的梦

飞舞,跳跃,偶尔落下一回

它们过得还像前世一样有意义吗


老寨主的白骨埋在涧底

溪水只带走它的光;古寺的门庭

和尘世一样,有过衰落的繁华

也有别人不知道的安详


面对迷雾中的人,我给他

一朵花就够了

这个世上,仍需要温暖的手

从风中伸出来,变成燃烧的流星


树枝和云朵上的脚步

都是我承认的,它们忠于白日和

黑夜,它们也忠于心灵和回声

——现在它们已经远了


冬天隔开的世界,是我们

彼此的天堂,寂静的

白雪延绵四野,如同泪水和幻觉

这一幕了无边际的蔚蓝之光




草堂:上兰书院


在深山,我想

建一座书房,草庐泥墙

屋顶的风声印下脚步

窗棂漏进星光

翻开的书页都是老旧的

那些老旧的字迹,也含混不清

如同风化的碎石

像落叶一样哗哗响


来访的有神仙

也有鬼友,半夜狐狸点灯

月下僧侣敲门,青山偶有回音

都是泉水的鸣响


隐居的诗人无名无姓

但都有李白和陶公的散淡

嗜酒,喜欢一个人独酌

沉吟,舞剑,在月光下出游

有时自己流泪

有时也突然生出翅膀


山深如渊潭,岁月一动不动

连阴影也不消散

一团身体里的雾气

常常把自己送入云端


世上能往来的人己经不多

他们轮回太快,转眼就是千年

长峡深挚,只有三五个

读书人,面目皎洁

像松风中飘荡的神仙

但他们,仍然是时间的过客

短命的才子和流星,一闪即逝的光


在一望无际的岁月中

草庐摇摇欲坠,只靠几根

零星的花树支撑屋梁

只靠读书人不死的心

一次次点亮星空下的灯光




天堂


如果天堂是图书馆的样子

我愿意把自己的一本书放进天堂!


如果人间是炼狱的样子

我愿意把自已像囚徒一样放进牢房


我愿意一本书有闪光的履历

它能记住我被囚禁在时间中的模样


我愿天堂宁静,炼狱安好

它们之间,始终有一架梯子上下


而我无罪自罚,终生背负重责

像一个愚蠢而缓慢的图书管理员一样


这个世界多么庞大呵,我梳理着

这本大书,像修正着自已短暂的时光




被萝卜包围的兔子


萝卜太多,是一种

扑天盖地的样子,你一直可以吃它

吃到心恢意懒、地老天荒


世界太大,如同一个

巨大的粮仓,如果这些都是我的

天呵,我要在哪里才能安下一间厨房


佛啊,请用一束光垂怜我

让我坐井观天,心无旁骛,或者一个人

陷入万劫不复的绝望




总统套房


狂人在纸床上酣睡。而女人是甜蜜的

警卫一笑,她就露出

白骨相,饿虎相,一生都看不透的湖水相


隔着森林和沙漠,隔着中东的黄金小国

民间有无数人娶亲、怀孕

白云翻滚,悬崖脱缰


黑夜的泥泞,是可以构陷一个帝国的

而仇人的后宫,正涌出爱情的波浪

乖乖,别让孩子看见这些

让孩子睡吧,睡入鲜花的摇床


半夜有人拿自己的不良生活与之相比

天空突然就有一座城池为此放光

有人从云中一跃而下

拦住了我向上的攀爬,他说一一


“别管这些,在哪里都是睡觉

你看着吧,国王还需要爬进地洞

才能把自己彻底掩藏”




一个人的村庄


我想通过铃声摇醒它,我想

通过书信回忆它,我想让

泥土、树木、花草、茅屋坐在土地上

落叶淹过脚踝,炊烟缠上树枝

白雪的田野伸进童话世界


放学,打猪草,沿着田垄的走向

寻找。它们都缩小了

鹰鹞在作业本上飞,一串串的飞

河流像一根竹签

花朵的胸脯突然红了

一支金黄的花蕊,戳进了少年的心


我想让它听见我倾诉

失去母亲和家园的孩子,一个人

在世间流浪

妈妈,你还会回来吗

我想紧紧抱住你

像紧紧抱住所有的妈妈一样


在这个金光闪闪的世界上

一个人的孤苦是难挨的

我好想对着一座空空的村庄

大哭一场

像一条悲伤的鳄鱼,把不死的

白骨,摆在枯萎的河床上




燕山祈祷书


在燕山北坡,我搭了一个灶台

神呵,听你的话,我煮饭喂给父母


在燕山南坡,我搭了一个灶台

神呵,听你的话,我煮饭喂养儿女


在燕山西坡,我搭了一个灶台

神呵,听你的话,我煮饭喂饱身体里的沼泽


燕山的神呵,求求你,等我们活过一万年

再让你的海水从东面漫过来




胡戏


碱蓬草突然拱成了一个青坟

风声描述的月色

有鸟鸣,有云影,有刀头的光

有大胡须的强人

占住山岗,向着行人喊

“买路的钱,醉酒的鬼,病死的

神仙,都是为了一张嘴。”

喽啰们尖嘴猴腮,说着巡山的绕口令

他们昨日还在田间耕种,今天

就成了皇帝老子也管不着的自在人

马队射出去才是高潮

老虎宣称是其中落第的书生

潮水的弯刀是雪亮的

它把悬崖和深谷的身子刻成冰凌

它天天这样做的时候

人间才有了动荡的理由

而理想主义如果大行其道

天使也会从云团里献出身影

我一开始就是一个傻乎乎的观众

这时锣鼓凶猛极了

铁笼子一打开,胡草连天的世界

就整个翻了过来。孤独的北国

波浪的阴影,落日烧着磷火

我想入非非的未来

尖叫如粗野的喉咙,沸腾而幽深




刺客


我想在梦中杀人,因为现实

太严酷,我要杀的人

经常改头换面

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要杀的人一上岸

就脱下了一层皮

他金光闪闪的鳞片

像一条河流汹涌的波纹


我要杀的人,在宫中做皇帝

在田野上做耕夫

在陷阱里假装哭泣,他一会

是先王,一会是幼主

草莽英雄血淋淋的身体之中

躲进了多少心神不安的人


我要杀的人,对着刀刃

毫无惧色,他口若悬河,臧否真理

像绝世的才子和流氓

我出鞘的刀尖,已经另有所指


那就在来世,让我做一回

真正的刺客

磨刀霍霍,念杀人口诀

你在岸边唱离歌

我在落叶中断指,长啸,向西去

杀,杀,让我刀刀见血




月光下


青白的月光下,葡萄园

是“黎明之都”,行人出发时

倾斜的是一排排纸船

结着白霜的果实挤在一起

像我们的家人一样孤单


而山顶的大雪还在,石头里的

羊群还在,流浪人击筑而歌

只剩下我们的忧愁,在天空以远

那么多的星辰亮闪闪


墙壁上的图画,从来只有秋天

而一缕风声都不掀起的夜晚

是月色和蔷薇的乐园

琴瑟相合的手,挂着断裂的弦


深夜的藤蔓缠住我的手臂

秋虫和落叶,念着蒹葭的名字

“我在月光中醒来

为什么比在大雪里醒来更悲伤”


只有远山是我喜欢的

远山如幕,草木如烟

这样的尘世,藏着它的脸

它的倒影里,也藏着我的双眼




我想去乡下生活


我想去乡下生活

这样才有力量;我在山中

独自一人,用泥土筑巢

有云梯上下,爱,或飞翔


田野会痛痛快快地接受我

用劳动养活自己

或一个人死掉,都是清白的


“为什么活着每天都想

对自己痛哭一场”,生活好混乱

我的亲人都已走远


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一颗

受伤的心灵,等着一个冰冷的人

在深渊里抬起头

我的前世,其实已经过完


我想活着。我有继续的力量

谢谢你的手,天空里弯曲的炊烟

炊烟下忧伤的爱人和小母亲

她们的苦,让我泪流满面


遗留下的孩子,是创造了

两个世界;而收获的爱

正追上永恒的未来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在辽阔的田野上,白茫茫的

落花啊,你有悲伤

就把我覆盖;你有心愿

就让我独自开放




古格王城


一千三百年了,就这样等

象泉河边,断壁,石窟,失神的牧人

荒凉的宫廷之上,云影幢幢


我想让自己的鬼魂

一直守着这座空空的王城

欢喜时,就站在高处远眺

伤心时,就一个人嚎啕大哭


当落日轰隆隆滚过头顶

我的王呵,你归来的仪仗

像雷霆一样铺满天空




殷龙龙 雨田 雨倾城 岩上 岩鹰 弈江南 易行 炎石 炎阳 胭脂小马 亚拉河 衣米一 衣米妮子 羽微微 野子 一行 一江 游子衿 游金 月岛 颖川 云垂天 亦来 玉珍 鹰之 郑愁予 郑文斌 郑单衣 郑敏 周伦佑 周作人 周梦蝶 周涛 周伟驰 周公度 周瑟瑟 周泽雄 周瓒 朱自清 朱英诞 朱湘 朱朱 2 朱文 朱周斌 朱永富 杨唤 张默 曾卓 曾曾 曾蒙 臧克家 臧棣 臧海英 钟鼎文 钟鸣 钟玲 钟硕 宗白华 邹荻帆 邹洪复 张曙光 2 张执浩 张光昕 张远伦 2 张敏华 张志 张远山 张真 张祈 张永伟 张小美 张进成 张小云 张二棍 张海峰 张岩松 张进步 张玉明 张小静 张定浩 张志民 张枣 张香华 张烨 张耳 张学梦 张新泉 张错 翟永明 章德益 庄宗伟 祝凤鸣 赵丽华 赵树义 赵野 赵红尘 赵卡 指纹 紫藤晴儿 紫薇 中岛 泽婴 走召 子在川上曰 仲诗文 扎西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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